马老板悠闲进门,身后跟着杜三娘。
“三娘说的没错,只要在这里守着,就一定能逮着你这只小蟑螂!”
王明逃进屋内,奔向胖虎李斌二人,霍然转身迎着马老板毒如蛇蝎的目光,内心惶恐不安。
“你...你想怎样?”
马老板仰面朝天哈哈大笑,伴随着他的笑声,周身出现令在场之人色变的变色。
他周围原本纯净透明的空气,渐渐实质化,反射着房中跳动的烛火,透着瘆人的殷红光芒,说不出的诡异。
“我想怎样?我只是想杀了你们或者被你们杀了而已!”
他目光深邃,看向王明三人身后墙上悬挂的小鸡啄米图,脸上现出独揽众山小的落寞之意,喟叹:“我八岁那年被条小红蛇所咬,于是获得了这‘龙踞虎盘岿然不动神功’。”
又低头左右瞅瞅护住他的那层殷红的实质化空气,继续说道:“这层外壳无坚不摧又金刚不坏,可以说我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唉!走在成为英雄与伟人的道路上,果然孤独又无趣!”
“你的话说的不对!”有人反对。
马老板怔了怔,下意识看去,见说话的人是胖虎,好奇问道:“哪里不对?”
胖虎还不曾知晓马老板狠毒的一面,反而并不那么害怕,眼睛滴溜溜一转,说道:“世界上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无坚不摧同时又金刚不坏的东西,你的说法自相矛盾!”
马老板鄙夷道:“哪里矛盾?”
胖虎悠悠道:“你用无坚不摧的拳头,打一下金刚不坏的脑袋,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王明和李斌心中充满钦佩之意,纷纷为胖虎的机智点赞。
马老板自然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因为只有神经病才会这样做!才会知道结果!
沉默了片刻,他漏齿而笑,“小胖子,你的想法很独到...并且你猜的没错,不瞒你说,我的确有处死穴,但是在哪里,你们永远不会知道的,哈哈哈...呃...”
他遽然回头,盯着身后的杜三娘,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王明三人看呆了,目不转睛盯着二人。
杜三娘掩嘴而笑,“你的死穴在右边第二腰椎横突位置嘛!”
马老板后腰位置,此时正突兀插着一柄匕首,王明记得这把匕首,正是三娘试图捅他那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显然杜三娘所说的死穴是对的,马老板金刚不坏的红色罩子正在逝去,随之同去的还有他脸上的血色与勃勃生机。
杜三娘脸色骤然阴沉,笑容瞬间收敛进而严肃,说道:“为什么?你以为每晚你变态似的折磨我,我真的很享受吗?你以为我甘愿在那个不满三平的小屋子里呆一辈子么?你以为每次帮你杀人我很快乐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爱你的吧?”
听闻三娘的话,马老板心灵受到的创伤比肉体上的大很多,嘴角嗫嚅,半晌低声说:“可是,你是自愿跟我的啊!”
三娘情绪崩溃,歇斯底里吼道:“因为你杀了我全家,我接近你是为了杀你!”
毛老板的蛇窟骸骨无数,任何一个人跳出来说他杀了他全家,都不会有丝毫违和感。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点他无话可说,但心中仍有一事不明,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才动手?”
王明忽然感到体内的能量开始乱窜,他的级别猛然从废铁三星晋级柴铜一星。
等他回过神,再看向杜三娘,见她已涕泗滂沱,哽咽道:“因为...因为我可耻的爱上了你...”
“原来如此!”马老板听完生无可恋的眼神亮闪闪起来,但是他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栽倒。
“牛哥,牛哥...”杜三娘见状,手脚并用爬向倒下的人...
“原来马老板不姓马,姓牛啊!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当王明将这件事讲述给张小敏听的时候,她用纤纤玉指掐着下巴感慨道。
“他不喜别人喊他马老板,果然还是牛老板显得更加霸气一些...”王明从小敏身上接过包裹,系在自己的马鞍一侧,补充道。
张小敏试了试栖凤的肚带松紧,调整脚蹬,又问:“那么,杜三娘后来去了哪里?”
王明停下手中的动作,神思纵逸...
不远处的蛇窟之中,一个瘦弱的身影全力抱着一具已经失去生机的身体,慢慢走向河中心。
河水里几万条毒蛇吐着信子,一动不动耽望着她和他走近。
当河水慢慢没过三娘头颅的时候,蛇群疯狂的朝着鲜美的食物扑了过去...
...
两侧树木茂密,中央长满细长的苜蓿,紧挨苜蓿的是被往来马匹践踏成油黄色的路面,这种路在古代最为常见。
夕阳余晖洒在路面,将路上五个影子拉得颀长。
“乌大哥,咱们这样白天睡觉,傍黑赶路真的有必要吗?是不是太过小心?”
一个穿白衣的少年朝着一年长的人问道。
年长的人身宽体胖,相貌却很奇特,红脸毛公嘴。
他摸了摸脸上胡茬子,看向前北方目光如电,沉声道:“王明,你要记住,行走江湖务必要谨言慎行,更要谨小慎微,有时候你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曲解并放大,传到掌管你前途的领导耳中,后果不堪设想,轻者你被撵走,重者家破人亡!”
一行人除了乌贵,都是些临近束发之年的孩子,哪能理解这般深奥的道理。
张小敏看了眼王明没有说话,只是搀着他胳膊的素手情不自禁加了一分力气。
她右侧的胖虎挠了挠榆木脑袋,发出莎莎的声音,头屑落下一片,洒在泛黄的衣服上,就像雪花。
胖虎面色十分不解,抬头问道:“乌长老,真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吗?”
乌贵长叹一声,摇头道:“犹恐不及!另外...”
他理了理衣袖,补充道:“我并不是什么长老,缥缈宗级别由高到低分别是宗主、长老、执事、护法。我是最底层的护法,到了宗门勿要乱喊,惹出丑吒!”
潘虎又挠了挠头,低声说:“知道了...”
李斌在一旁始终没说话,脸上却流露着受教的神色。
“几位客官,行路想必累了吧,不如进来坐坐,喝壶茶歇歇脚?”
一名店小二蓦然出现在路中央,皮笑肉不笑看着五人。
脑袋最不中用的胖虎都觉得这件事必有蹊跷,何况其他人。
乌贵上下打量了眼小二,冷声道:“喝茶可以,问题是您真的打算请我们喝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