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知道,明早有一场硬仗要打。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们的节目《千盏》明早要审核,还因为她和苏子裴要去联手说服精明的刘堂。
事实上,苏子裴根本不像她表面说起来那么有底气。只是,她平常就是一个说谎不眨眼的主儿,那番托词也只是为了让岑白君放下重重顾虑。岑白君信了多少成不重要,最起码要给这烫手山芋垫个底子。
Soso太一,沈钰要为你应援,在你的节目上舞旗。明天早上早读下课,沈钰会去找你,商量舞旗走位的事情,你要和她稍微排练一两遍,熟悉一下走位。至于理由,我和沈钰会另外跟刘堂说的,你看着圆场就是,不要到时候节目过审的时候穿帮。
回到家,苏子裴一口气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串字发给太一。
谓之太一好,我知道了。我帮她设计一下走位和踩点.
太一迅速回复。他戴上耳机,随便抽了一张白纸,大概画了一个舞台,边听音乐节拍变化,边标记位置。
幸好这是一首鼓点强烈急促的歌曲,否则,舞旗出场确实非常突兀。虽然他并不是非常在意有多少人会为他呐喊助威——毕竟只要有那个人在听他的音乐,他就能整首整套地唱下去——但知道了沈钰为他加油应援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是非常感动。
并且,在他内心深处,他还是会忍不住在意,究竟有多少人听他的歌。这种在意,是自她的出现之后被唤醒的。因为她,他渴望让更多人看见他的努力,他的成绩,最后能站在乐坛的顶峰告诉她:“你的选择没有错,你的眼光没有错。”
人是群居性动物。他曾以为他自己只是一只冷血动物,然而被她的到来唤醒了体温,激发了他靠近人群的渴望。人群喧嚣,他不喜吵闹,却仍带着一种宿命般的决心,拥抱人山人海。这是她所带给他的改变,如同六月摇天撼地的风暴般无法更改。
爱情参杂着许多令人讨厌的杂质,譬如嫉妒,虚荣,烦躁,失态。它有那么多不足,却只有一点好:它让他自愿地向上走,遇见不曾想过的、更好的自己。
第二日清晨,他便在迫不及待的渴望中刷了刘堂给他的临时门禁卡,冲着惊讶不已的门卫笑着打了个招呼,就立即走向高二一班所在之处。
高中生们还在早读,读的似乎是语文。他听见窗里飘出的声音诵着《琵琶行》。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也是一首描写音乐的唐诗呢,只可惜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能记起个诗名。
过了一会儿,朗诵的声音弱了下去,拖拖拉拉的不成调子,大家开始各进行各的早读计划。只见沈钰蹑手蹑脚的猫腰跑了出来。他急忙向她招招手,沈钰的眼睛一亮,飞也似的蹿了过来,像一只敏捷的暹罗猫。
“太一,早上好!我们去报鲤亭那里吧,那里不容易被发现。不然被刘主任抓到我就惨了。”
太一乖乖的跟在沈钰后面,来到了一个周围都围绕着绿植的亭子。亭子四周围绕着青葱的灌木,外面的人一眼望不到里面的情形。
太一赶紧把画好的图稿拿出来,递给了沈钰,细心的给她解释:“你看,你要这样……刚开始,第一个八拍的时候,你先跑到这儿,然后在台上转一圈半……我记得台前有一个下去的楼梯,在第六个八拍的时候,你从这个楼梯下去……然后在下面的场地挥舞,可以递给观众挥一会儿……挥完之后,再从旁侧的楼梯上来……”
讲了两遍,太一似乎还不满意,于是拿出手机播了曲子,然后在每处节点告诉沈钰方位的变换。在急促的京剧锣鼓声中,太一不自觉地贴近了沈钰。一种淡淡的木质馥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弥漫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没过了沈钰的鼻尖。那是一种混合着茉莉的清新、生姜的辛辣、肉豆蔻的温暖等的香调,浓郁而令人迷醉。她轻轻耸动鼻尖,偷偷汲取着他身上的木香,一丝丝热意爬上了她的面庞。
就像……太一的拥抱,太一的呼吸,将她紧紧缠绕包围。
“太一,你今天身上喷了什么香水?好香啊。”
“啊,这是香奈儿的蔚蓝……”太一的小小心思被戳穿,不好意思的用屈起的指节抚了抚发红的鼻尖,“不好闻吗?我也是第一次用香水。”
“没有啊,很好闻啊。我很喜欢。”沈钰急忙辩解,生怕太一误解了她的意思,“第一次用香水就能选到这么好闻的味道,说明你对闻香有很高的天赋啊。”
本来太一并不想喷香水,一则是他的存款不多,二则是他没有那种昂贵的习惯。但苏子裴跟他说,选一款好的香水喷在身上,一个人的吸引力在近距离接触时,就会大幅提升。当苏子裴要求他买香奈儿的蔚蓝时,他有过犹豫和肉疼。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蔚蓝是好闻的,他其实对香水并不了解,也并不知道香奈儿为何值这个高价。但听到沈钰的肯定之后,所有犹疑的情绪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了心满意足。
“你喜欢,就好。”
被热烈的爱情所裹挟的人总会有那么一点虚荣,哪怕自己在旁人眼中多么卓尔不群、光鲜亮丽,也希望得到所爱之人的点头首肯。爱人只言片语的赞美,胜过世人抚掌击节、大声喝彩。
——这虚荣的毛病,只在你面前有。别人,半点也别想。
作者作者要上大学啦!最近要预习200页的数学分析准备摸底考,还有线上英语分级考试,最近会更得慢一些(哭泣)希望大家能谅解一下码字困难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