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熹微,红枫林内,瑰金色的晨曦映着少年侧影。
菲洛白靴轻叩石阶,一级一级从山门边走来。
“师姐,这边。”道林冲她招手示意。
晨光贪恋地舔吻着少年的发鬓,留下片片金色的光影,细细碎碎,撒在眼底。
菲洛站定在马车旁,伸手敲了敲铜柱,又打开车门朝里面瞧了瞧。
道林牵着马,把鞍鞯辔头轻柔的拴上去,又抚慰似的拍了拍马颈:“师父说,我们几个都还不会御剑,步行太慢,就跟銮事处那边借了辆马车,四个人差不多刚刚好,坐着倒也清闲。”
“为什么不坐飞马车啊,那样不更快吗?”美星从车厢后面钻了出来,手里还捧了几把红枫叶,“菲洛,这片好看,回去夹书里能做书签呢。”
“你又不看书,要书签作甚?给你戴头上好了。”菲洛从美星手里拿了片枫叶,给她别在发间,“看上去真傻。一匹飞马要多少钱你知不知道?你爹宠你,这里可没人给森小姐叫飞马车了啊。”
美星乌黑的发辫间插了片红枫,虽不说美艳,金红衬着莹白的肤色,倒也显得人青涩娇嫩,端的是纯美伶俐的小姑娘味儿。
“你才傻呢,就你最傻。”她摘下头上的枫叶。
道林正拿着把苜蓿草骚弄马鼻子,抬头笑道:“师姐说的也是。那飞马可金贵的很呢,有些品性好的那是多少金叶子银叶子都买不来的啊。咱们坐不起。”
“是啊。而且这是拓阶仪式所必须的下山历练,你乘个飞马车去给人降鬼除妖,摆那么大谱啊。”菲洛也接了一句。
拓阶仪式,顾名思义,就是由初阶弟子进到高阶大弟子的仪式。此式三年一次,凡是炼出灵核的初阶弟子都可参与。水月沧澜与世俗界来往甚密,平日里老百姓有妖鬼难除便递帖子请水月沧澜仙师下界除妖降鬼。这仪式前就须先由师父带领接一张帖子下山除鬼,权当是历练。历练后,还需通过虚境试炼后才能通过考验,成为高阶弟子。
菲洛三年前恰巧赶上拓阶仪式刚结束便炼出了灵核,这回便刚好赶上同道林美星一届参加试炼。墨陌倒也省了事,接个帖子带着三个徒弟便准备出发了。
美星不想搭理他俩,自己钻进车厢去挑拣她的叶子去了:“行行行,你们就在那沆瀣一气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理你们了。”
“算了,她就那样,不理她了。”菲洛丢头抛了一句,走到马旁边把略斜了一点的马鞍摆正,“歪了。”
道林却又拿开她的手,把马鞍取下,用马刷顺着梳了梳后臀处的毛。
“这马毛长得有点怪,拧着了,你得顺着毛放马鞍,不然逆压着很难受的。”道林笑着松开菲洛的手,把马鞍重新装回去,“还有,上鞍的时候要一步到位,不能先放上去再推,这样会把毛又推逆,压着又疼又痒的很难受。”
“师姐懂了吗?”
少年窜高蹿得很快,道林此时已高于菲洛。望着她笑的时候微垂着头,阳光打在鼻梁上,显得面部轮廓明晰隽秀。睫羽轻垂,晕射着淡金的阳光,眼角勾起,额前搭着几绺碎发,衬得睫毛后一双桃花眼幽亮澄澈。
道林的眼睛其实是极好看的,瞳色黑得纯粹,却总是闪烁着少年人眼中特有的火光星璨。那眼瞳亮的疯狂,像是两沟火苗,仿佛在黑夜中都能熠熠发光。
“……懂了。”菲洛有些尴尬地退了一步,抓着适才被道林握过的手腕,不知为何脸颊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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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在那做什么呢?”墨陌眨眼就从山门边走了过来,依旧是一身洗的发白的半旧长老服,满头霜雪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美星那妮子呢,又睡懒觉啊。”
马车车门打开个缝,冒出一个脑袋:“你才睡懒觉呢。”说完又啪地一声摔上门。
墨陌:“?”
菲洛努努嘴:“刚拌了几句,生闷气呢。”
“又来了?天天这样。”墨陌笑的合不拢嘴。
道林在一旁道:“师尊,来了便快些上车吧,我们要走了。”
“哎,你小子这几年长进不少啊,这么懂事啊,”墨陌玩笑似的拍拍他的头,“《六界史》回去看了没,下次要讲啊。”
“好了师尊,你就快上去吧。”菲洛抬手就把墨陌往车厢里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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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我和你换着驾马车。”菲洛踏上车板前,又偏头对前面的道林说了一句。
她眼底倒映着满林金红的枫色,眼角微翘的凤眼里杂糅着笑意,轻盛,甚至有些莫名期艾与羞赧。一种微妙的情愫在空气中酝酿着。
“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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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林×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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