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疏斜,窗下石板泛着涟涟月光,新雪一样的点点银光渗映进窗内,窗沿上像是染了一层白霜。
木刻的雕花窗做工精细,但并没有以朱砂涂饰,原木打磨得玉润。墙纸贴得熨帖,几块壁灯似的御寒灵石微微发着光。
菲洛抬手打下一子:“所以,他后来还说了什么?”
道林对坐在马蹄足矮桌对面,桌上摆着一盘尚激烈焦灼的棋局,旁边还放了个白瓷托盘,盘中是几块糕点。
他又拣起半块还未吃完的桂花糕,道:“也没什么,就是祇玉长老给我把了脉说没有问题后,他问了我生辰时间所来何处,还有,一些关于我娘的事情。”
“就这还没什么?”菲洛低头磨挲着手中玉润的棋子,“都快问你生辰八字了。”
道林说:“问一问,有又何妨。我也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世。”
“但我总觉得,他对你的态度很……奇怪。”菲洛撇了一眼棋盘,用食指和中指把一枚白子推到棋格中央。
“怎么奇怪了?”
菲洛说:“不知道,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他对你莫名的关注,但又很……冷淡。”
美星在旁边对着铜镜比划着她新买的发簪,往矮桌那边瞧了一眼:“有什么奇怪的?道林是水火双流系灵核,关注很正常啊。而且他不对谁都那个样吗。”
“美星。”
“哎呀,行行行,我不说啥了啊,”美星放了发簪,滚到菲洛席边靠着她侧卧着,“掌门尊主对你那么严,你喜欢他干什么呀。”
“人家父亲那是尊主,她要是传出去在背后诋毁父亲那便遭人诟病了。”
道林似有似无地瞅了一眼美星,后者一骨碌翻身将腿架在菲洛身上,仰面朝天躺着。手中还捻着菲洛一缕墨发放在鼻端,而后轻轻一吹散开。
美星用指尖缓缓搓捻着那一撮头发,把发丝缠绕在食指上。一种隐隐约约的香味便绕上了鼻端,欲有还无,像是晨曦中轻触即散的薄雾,闻不到个真切,一下便散了。
那味道像是夏夜里沾了些夜露的晚香玉,花香中带着些沁凉。
“菲洛,你身上什么味儿啊?”美星端详着发丝末端。
“什么什么味儿。”菲洛轻车熟路地把美星架在她腿上的腿蹬掉,“还压,一会腿就给你压麻了。”
道林又似有似无地瞅了她俩一眼:“我下午房里点了支熏香,大概那时沾到了。”
美星:“噢……”
……?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但她还是说:“道林点的啊,我还以为菲洛是你点的呢。”
“……”菲洛啪地打下一子,没搭理她。
美星:“哎哎,这怎么了?道林,那个盘子拿过来点,给我一块,是桂花糕吧?对,对那个最右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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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洛,话说尊主为什么对你那么严啊?”美星一手搭在菲洛腰上,偏头啃着桂花糕。
菲洛伸手把她掉下来的碎末全都拍下床:“天天就在床上吃东西,吃一床,这还是我屋呢。”
美星:“你不要转移话题。”
菲洛:“……”
她又回了一棋,低头默然片刻,才低缓地道:“父亲对我严,本来是应当的。严父出孝子,我虽不能说孝,但也应该,尊重父亲的教育方式。无论我怎么想,但他也是决计不会害我的。”
“美星,这样问不好。”道林从棋盒里摸了一枚黑子,微微加重语气。
美星翻了个白眼:“怎么不好了。我关心她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俩目光在半空中相接,火花劈啪作响,菲洛却好似浑然不觉,只是一直翻动着手中晶润的白棋。
半晌,终于抬起头:“我想,也许那人就是因为你的灵核而来的。”
“……”
三人一片寂静,没有人发声,屋里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几盏御寒灵石还在幽幽地涣着光。
美星转眼看去,菲洛的眼睛在这个距离下无比清晰。修长轻翘的睫毛,从末梢到睫尖根根分明。竟没有颤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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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太水了太水了
未央(•́ω•̀ ٥)
未央几天不在发篇文证明一下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