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说美咲两个在桃林中迷了方向,又遇到一个孤坟,被那儿传出来的笑声吓个半死,美铃急得一脚踢翻了墓碑,自知犯下大错,只得将错就错,要同那坟主较量一下。
而定睛一看,只得看见一个华发苍苍、髯须斑白的老太爷来。
穿着一身玄色练功服,腰间别着一把太极宝刀,虽容颜已老,却面相慈祥,笑嘻嘻地盯着眼前的两个大活人哩。
美铃再仔细看去,只见几个游魂缠绕于那老者身旁,便知他是亡灵,定是这坟的主人了。
又看这老者满面笑容,觉得并非多有恶意,便松气道:
红美铃老人家,我们两个并非有意毁你这人生后花园,只是一时害怕使然。
红美铃今儿个白日里我姊妹几个误入了这桃花林,迷了方向,现正寻些生计呢,不料天黑了下来,只走的剩了我俩,可怜呐!如今还求您长寿的恩典恩典,放了我们去罢。
那老者却摇了摇头,道:
青阳暮;玄旭你们呐,naïve!
接着的又从怀里摸出个黑框眼镜戴在睑上,笑道:
青阳暮;玄旭我也并非是要得罪你们一下,只是你二个太年轻,太简单,时而幼稚,不知江湖险恶,社会黑暗。
青阳暮;玄旭今儿踹了我这败坟还好,倘若明朝掘了那个小肚鸡肠的,便是要遭报应。如今我身为长者,自然得给你们道些人生经验。
老者还未说够,就被一圈圈明晃晃镀银精匕给围了起来。原是一度风流潇洒的咲夜,刚刚被这老者装神弄鬼好生整了一道狼狈样儿,心头怀了恨意,如今等他现了形体,咲夜便伺机以牙还牙。
可老者尚未弄清这刀儿是怎地来头,就见咲夜插着腰,站在一旁冷笑道:
十六夜咲夜阴魂不散的老东西,竟然连我的面子也敢伤,还在此与我俩谈笑风生,如今我倒让你在静止的时光里,再尝尝死的味道!
而老者灵体仍旧仙风道骨如若生前,面不改色。笑道:
青阳暮;玄旭吼吼吼,时停之术我生前也是略有耳闻,但你这小丫头也着实嫩了些,还只能在基础领域施法丫。
这番话语倒是把咲夜脸都气红了,骂道:
十六夜咲夜一条断脊之犬,安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今夜你必得死个魂飞魄散才到头!
一声令下,百十把刀子像那老者飞去。真真一股梨花带雨的势头,美铃见着局面挽救不回了,只得心里暗暗让他自求多福了。
谁知那老者只是一挥手,那刀匕全变作朵朵玫瑰,齐刷刷散在地上,而又俯身拾起一朵,递与咲夜僵住的手中。咲夜瞠目结舌,两个眼睛珠儿看迷了,道:
十六夜咲夜老人家,你竟也会西洋魔术?
那老人挤了个鬼脸来,笑道:
青阳暮;玄旭并非西洋魔术,这叫‘道法自然’,变些花花草草都还是些小戏法,其中蕴含万物生息的道理,物质的流动变换,那月都上的丰玉姬也都还是知道的呢。
美铃这方明白了,这能在桃林之处随意现形的灵体,更有许多无头脑的亡灵拥着的,生前定是颇有道行的。
老者仔细打量这俩姑娘,道:
青阳暮;玄旭看这身手,你二个也不像是常人,只是……
但美铃见这老者神通广大,心想着它能否变些吃食而来,肚儿又犯起饿来,没等老者讲完便道:
红美铃老人家!我两个并非常人呐,却是俩饿死鬼!况且你看我俩本是中原老乡不说,您老可定是一位练气的老先辈,咱俩是隔了几代的同修也!
老者似是懂了美铃的意图,笑道:
青阳暮;玄旭原来如此。今儿个我孙子孙女处理些民众闲事尚未用晚饭,方才我从镇上带了外卖回去,准备与他们宵夜的,顺途回自己这后花园打整一番,
青阳暮;玄旭遇见你二个,也算是有缘了,且和老夫一并享用罢,只是委屈了我家的小子们。
老者又一挥手,几棵桃树弯折化作桌椅,又从布袋里摸了个蒸笼出来,揭开盖子,是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递与了美铃。
美铃忙道谢,千谢万谢一语即过,狼吞虎咽起来。咲夜因骂道:
十六夜咲夜没骨头的东西!你就这么受了别人的吃食了!
而眼前的自己也得了老者一笼包子,却是饿穿了肠子也要傲娇一番,执意不肯收。
可见得美铃吃的是香甜的进了那心窝子里,加之老者怂恿道:
青阳暮;玄旭吃罢!吃罢!我这黄土埋过了头顶的东西,闲时在人间无事可做,就爱你们这些姑娘小子的了。
咲夜心头便动了意,手刚伸上前去碰到个包子,却又停下了来,往复几回,可算是拿起来了。
先吃了一小口,吃出味了,又再吃一口,更觉得鲜美,开始个个品尝起来。口中还念着:
十六夜咲夜我在我家宅里作的能比这城镇货好上万倍呢。
吃着嚼着咽了。
二人吃包子正是尽兴,咲夜渐得于心不忍,想到方才自己的无礼之态来,而后还受了老者恩惠,心头自是过意不去了,便想在美铃身上蹭一手,蹦个面子活,因推美铃道:
十六夜咲夜你看你呢,只顾着吃了,如今我俩受了老人家的恩,却把别人的败坟还搁在那儿,可做的如何是好?
美铃听了,放了包子,愣在那儿不做声了。老者听了两人谈话,笑道:
青阳暮;玄旭这算甚么不要紧的?不过挥挥手的事儿罢了。
说毕又扬起袖子挥了挥,那破石板子顺着便复原如初了。能见着上面刻着王摩诘的诗句: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中间还直镌着一列大字:
先代道长暮仙人板板青阳玄旭墓
玄旭笑道:
青阳暮;玄旭这样便无事了。我且再给二位远道来客酌上两盏,尽杜康之情,忘了那些不顺心的事了罢!
便递出两个酒杯,盛上坟头新供上的酒,二人道谢接过,咲夜虽不懂甚么杜康之意,见美铃怎地做法,自己便跟着做。三人饮欢,谈天说地,不在话下了。
这里可以给看官们多说两句,这位亡灵青阳暮,字玄旭,正是前书阳明阎的外公,也是韶华郡的上一任贤者,韶华郡的贤者是世袭的。
而青阳家世代都是修全真派的道人,讲求性命双修,而青阳道长已然修得通天达地,灵魂的韧性修到了极致,所以形体湮灭后,灵魂仍旧能如同活体一样,强悍非常。
按下美铃咲夜这头不说了,另一头,魔理沙沿着溪水仍追逐着灵梦,不知行了多远,却还是寻不着灵梦,心里念道:
雾雨魔理沙该死!这厮视财如命,劲头竟比八卦炉的喷火还快,这家伙要去做记者来,射命丸文的饭碗都得丢了。
魔理沙再往前走着,到了尽头,看溪水流入了一座布满桃树的山丘底下,只有一道极小的洞穴让水流进去。
魔理沙收了法宝,跳下扫帚,左望右看。忽的望见了一个影儿似也在四处望视,定睛一看,是灵梦坐在地上,魔理沙大喜,疯了的跑向灵梦,喊道:
雾雨魔理沙好你个只会往钱眼儿里钻的没出息坯子,可让我找着你了!
灵梦听了,转头一看,见魔理沙奔来,感动非常,口里喊道:
博丽灵梦我在这厢等你好久了,你可算来了。
魔理沙跑上去道:
雾雨魔理沙在那里?在那里?
灵梦一把接住魔理沙,魔理沙喜得眼泪珠儿直往下落,笑道:
雾雨魔理沙小笨厮!可让我苦寻了。
而灵梦却脸色一沉,放开魔理沙,没趣叹道:
博丽灵梦空欢喜一场,我还以为你找着钱箱儿了呢。
魔理沙听了这番话,倒是大起火气,赌气道:
雾雨魔理沙好啊,方才我抛下美铃咲夜两个前来寻你,如何慌张的都是空操心。
雾雨魔理沙既然我没找着箱子,活该废物一个,我这般走了就是,省的在后拖你尾巴哒啧。
说着坐上扫把就要走,灵梦又觉自己说错了话,恐魔理沙真弃自己去了,忙道:
博丽灵梦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
灵梦却是慌了神,一个字都吐不出了。魔理沙倒是转头过去,得意了笑道:
雾雨魔理沙你的意思我皆晓得啦,怎地,今的你知错了?
灵梦两手一甩,跺着脚喊道:
博丽灵梦啊呀,我那里错了!我又没……
还未说完,魔理沙一个手放在灵梦头上了,灵梦休得满脸通红,若不是魔理沙坐在半空的扫帚上,不然得点着脚尖才好摸灵梦的头呢。
见灵梦温顺了,魔理沙方道:
知错就是好的了,不过我可不轻信了你,且让我再鉴验一回。
说着便一个手抓了灵梦的手腕,噘嘴往她唇上亲去。灵梦闭了眼,大叫道:
博丽灵梦老变态!且死罢!
便一下将魔理沙扯向一旁来,霎时魔理沙把不着脚,脸磕到一块生硬东西上。
这一番碰撞,竟撞得魔理沙眼冒金星,鼻里涌出了血来,疼的她叫唤道:
雾雨魔理沙唉哟!何人如此缺德在此设了这么冷硬的东西,竟陷害了我!
一抬头,依着月色,却依稀看着一面古墙陈砖来——原是一座阶台,通到那溪后的山上去了。
见魔理沙绊倒了,灵梦忙上来为她撑了旺子,也见了那石阶,兀的拍着脑壳,道:
博丽灵梦怎说找不到那箱子了来,定是这山上住了人家,叫他们给偷了去!
因夜晚不便于飞行,灵梦便拉了魔理沙往上跑,却一脚被绊倒了。
魔理沙忙去扶她,可灵梦一抬足,却又缩了回去坐在地上只是用手护着脚踝处念着:“好痛!好痛!”
预知灵梦受了什么伤害,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