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锦瑟生病快一个月了,没看医生一直拖着,身体越来越虚了。想想自从上次和Vicky闹翻了之后,锦瑟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上次见到丁鲟潼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最近文竹跑得老勤快了,估计Vicky应该完全离开M国了。Vicky走了,身边除了文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的时候,郁闷得很,锦瑟不停地在给自己找事情做,把自己的时间都填满,只要一直处于忙的状态,就不会瞎想。
打工,学习,比赛,学习,打工,忙,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忙到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忙到天昏地暗,忙到对外界都没有了感觉,就不会知道痛是什么样子的了。
文竹看着这样子破罐子破摔的锦瑟,有些心疼。他知道文竹还在为Vicky的事伤心,毕竟她和Vicky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现在却。。。。。文竹怪自己有些狠心,没能保护好锦瑟,但他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现在这般在背后默默地跟着她,看着她这般倔强,这般任性,静静地陪着她,照顾她。
“你能不能消停会?干嘛一直跟着我呀?”锦瑟转过身吼住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文竹。
“你的鞋带松了。”文竹想要蹲下帮她绑紧。
“不用,我自己来。”
锦瑟绑完鞋带起身,眼前一片漆黑,这是怎么了,好晕啊!一个酿跄,在文竹的怀里晕了过去。
“Joan,Joan,你快醒醒。”怎么用力摇都不醒,掐人中也没反应。锦瑟的鼻息好弱,脉搏跳动好弱啊。文竹感到了害怕:她会不会死?怎么办?不,她不可以死。要怎么办?医院?911?文竹背起锦瑟,撒腿就往医院的方向跑去。“Joan,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
文竹抱着锦瑟上了一辆taxi。“师傅你可以再快点吗?再快一点可以吗?”
“再怎么快也要按交通规则来吧,过了这个十字路口就到了”文竹催了一路,司机有点不耐烦了。文竹摸着锦瑟滚烫的额头,按捺不住心里的焦躁和不安。
。。。。。
“锦瑟,快醒醒,快点醒过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个声音在叫醒自己。锦瑟想睁开眼皮,可是真的好难,全身软得像散架一样。
“不要,我好累,好累。”真的好累,身体完全不听指挥,不受支配。
“快醒醒啊,锦瑟快起来,你还有好多事没去完成呢。你还不能睡。”
“不,好累,我动不了。”
“锦瑟,坚强点,别忘你和上帝之间的契约。别忘了你所许下的诺言。别忘了你欠下的债,当初为什么拼了命都要来M国,拼了命想要摆脱的是什么。别忘了你的弟弟妹妹们,快醒醒。”
“我没忘,可是好累!我支配不了身体。”
“不,这只是个借口,快,拼尽全身的力量,用意念去唤醒。快啊,你还想回家吗?一旦去了医院,一旦看了病,欠下巨债还不起就要被遣送回国了。”
“不,不行,我不可以看病,我没钱,不,我不要回国。”锦瑟打破了困住灵魂的结界,猛的一股劲醒了过来。
“你终于醒了。”文竹喜出望外。
“这里是哪里?”锦瑟拉开文竹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支起身子看着周围,狭小的空间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
“医院,你生病了。”
“不要,我没事了,我不要看医生。”发白的嘴唇,碎碎念叨着。“快放我开我,我不要呆在医院。我没事,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虚弱无力的手,颤抖地拔掉了输液针头,想要弄开自己的医疗手环。
“你疯了,你到底要干嘛?”文竹拉开了锦瑟的手,咆哮道。“你已经生病了,你知不知道,高低烧交替,持续到现在多少天了,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生病就去看医生吃药,为什么要一直拖着?你到底在惧怕什么?”
“你知道什么,并不是任何生病都看得起医生的。你考虑过费用吗?如果查出严重的病患,医生会同意你出院吗?不会的,除非你好了。如果不幸运的话,我可能活下来还一辈子的债;如果幸运的话,我死了,可留下的这笔巨额药款让谁来还,我的家人吗?不,我不同意。所以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如果你在意的是医药费的问题,那么钱的部分我来替你承担,你安心接受治疗吧。”
“你是我的谁,这笔钱凭什么要你来出?而且这根本就不是钱能解决得了的问题。这是一个。。。一个成本的问题。全世界有七十亿人,少一个地球也不会停止转动,甚至少了一个人的重量,它会转的更快。同样的少了一个又怎么样?只要老有所依。病死就病死呗,省下的还能给他们养老。”锦瑟看向窗外,微微抬头让眼眶里盘旋的泪珠不要掉下来,世界那么大,又不可能以你为中心;地球那么大,又不可能因为你的消失而停止转动。存在,有那么重要吗?如果是一个累赘,与其活着浪费地球的每一缕空气,还不如早点为地球省下一寸土地。
“为什么总是如此妄自菲薄?你的家人不要你了,我还要,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在我身边,好好地。”文竹圈住躁动地锦瑟,认真地注视着她:“乖!听我的,好吗?”
这时医生进来探望锦瑟的病情。
“医生,她怎么样了?”文竹焦急地问
“你发烧出现多久了?”
锦瑟刚想开口,就被文竹抢先了一步:“快一个星期了,都是高低烧交替,烧一会就退了。病情拖到现在快两个星期了。”
“不好意思,我问的是病人。”医生微笑而不失礼貌地看了一眼文竹。
“跟他说的一样。”锦瑟点点头。
“最近的饮食怎么样?有吃过一些什么特殊的食物?比如说,野生动物什么的?”
“她的饮食挺清淡的,就是不规律,有一餐没一餐的,想起来就去食堂吃个饭,忘记了就随便吃点面包什么的,肉都没怎么吃,别说野生动物了。”
锦瑟和医生同时很嫌弃地看向了文竹,“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继续。哈哈!”
“那你有跟什么人接触吗?有去过什么地方吗?”
锦瑟仔细回忆了一下近段时间的出行。
“她一般都在图书馆呆着。对了,前段时间去过华尔街采集过论文资料。她怎么了?”
“你是她的什么人,为什么对她这么了解?”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要怎么治疗?”。
“我们怀疑她可能感染了新型冠状肺炎病毒了,目前她的病情较重,需要尽快做隔离治疗。为防止病毒进一步扩散,我们需要对所有跟她有过接触的人进行排查,希望你能配合。”
“你是说近期在世界范围内发生的公共卫生突发事件?”
“是的。”
“那该怎么办?你们有办法救她吗?”
“现在还需要对她的核酸进行检验确认,如果确诊了我们已经为她规划好了一个初步的诊治方案。。。。。。。”
锦瑟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那么关心、在意?明明自己卑微得连沙砾都不如?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的生命这么重视?明明一文不值甚至自己都不曾珍惜过?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大概也莫过此,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心头涌上一股暖暖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