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霄阁内,烟雾缭绕,丝纱横梁。若隐若现中台上女子翩跹而舞,袅娜腰肢温更柔。管弦漫流,轻移莲步,舞女轻纱上所挂佩环微微颤动,发出轻佻之乐。台下看客不乏锦衣冠盖之辈,无一不拍手称绝,目无流转。
轻歌曼舞间,一位系髻戴冠,体型瘦小的白衣男子迈入门槛。
接客小厮呦!这位爷里边请 ,您今日来是想听点小曲啊还是......
白衣小哥听罢抬手以拒。
枫亦此番意在寻人。请问逸铭公子在你们这吗?
接客小哥眼神游离,似思考状,随后立即露出一副为难状。
接客小厮诶官人,这您可不是在为难小人嘛。先暂且不说那位公子是否身在阁中,就算他在,这透露给别人,万一是不怀好心之人,闹出事来,事后一盘问,小人难做啊......
小厮一番话说完,缩肩伸脖搓着双手,一边眯着双眼向白衣男子瞟了一眼。
白衣男子见状,便从腰间取下一红锦金丝囊袋,从中拿出一块银子,似递给小厮状的手却停在途中。
枫亦你看我这样的,于所谓的不怀好心之人有几分相似?
小厮见此情此景,立马是变了脸色。脖一缩,咧嘴笑道
接客小厮您这说的哪的话呦,您这一股仕帅之风,怕是各路阴险小人实难近身啊,哪来的不怀好心之状啊嘿嘿嘿嘿。都怪小人眼拙,祸从口出。望您别见怪啊!
白衣男子顺势把手中的银子向前递去。只见小厮伸手之快,马上把攒在手中的银子揣入兜中,拔出手来还不忘拍两下荷包。
枫亦所以逸铭公子人在?
接客小厮是是是,请您跟小的来,小的这就替您引路。
只见小厮领这白衣男子穿过众多看客聚集的赏厅,顺着杉木长梯来到二层阁楼,并在一间厢房门前停下。
小厮自然是不便打扰厢内好景,枫亦便抬手轻敲了木门,静静等待厢内人的回应。
不过数秒便听见内里传来低语声,紧接着就见厢门缓缓向内打开。
只见一位身披淡紫轻纱,着素雅淡紫抹胸迤地长裙的貌美女子把着门。看清楚来人后露出稍稍惊异状,即后便敛了声色。
宓瑟请问何事?是否能稍等片刻,此时稍显不便。
女子言语清淡,言间婉拒之意却有坚决。
枫亦抱歉打扰了,此行意在寻人。麻烦告知逸铭公子,倘若他不自行出现,休怪我擅自闯入。
宓瑟见男子言语坚定,自知其明确逸铭公子身在此处,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宓瑟公子是否能在此处稍等,待稍有询问。
枫亦当然,麻烦了。
话音方落,宓瑟便轻摇而退,从大门可见范围内消失。
稍等片刻后,宓瑟重新出现在视野中,见其皓腕从淡紫色轻纱中现出并作出请进之势。
男子只身进入厢内,边走边观察起来屋内。
厢房内一改大堂轻浮挑逗之风,一入眼便是一张披着融有鎏金细丝幔帐的密雕木床。缕缕檀木香从青瓷平香炉中飘出,向用青灰色窗纸糊成的打开的窗棂散去。阳光顺着窗户射入房内,把空气中的跳动灰尘照的裸露无疑。厢内靠窗一角的木架上放着一只水波纹黄花梨木长颈瓶,另墙上不乏挂有写意泼墨山水图。整个房间飘洒出一股风雅的味道的同时,也暗示了房间布置者不俗的品味。
枫亦在内心赞赏其布置的同时眼光停驻在一位倚坐在红木雕花凳上的身着黑红水墨轻袍的男子。虽是倚坐之势,还是不难辨出其高大健硕的身形,至少是要比枫亦高出不少。
枫逸铭你怎么来了,还一身非男非女的扮相。
枫亦一听这话便也一改谦谦君子谦逊之色,不客气起来。
枫亦我要不来你能回家?还好意思损我。爹派人找了你好久了,还好我清楚你的癖好,不然要是你被人在青楼发现,回家啊少不了挨爹的一顿批。
枫逸铭是是是管事婆,待会儿我就回去了。
枫亦待会儿?你是嫌爹不够生气待会罚你太轻了是吧?
枫逸铭那我总不能把美人留在这“独守空房”吧?
枫逸铭说完即露出一个玩味的神情,同时向宓瑟投去一个眼神。
枫亦还贫是吧。
枫亦瞪了他一眼,同时转向宓瑟重新露出谦逊的微笑。
枫亦先前打扰了姑娘,在此先表达歉意,望姑娘能有所原谅。另外在下想麻烦姑娘另一件事,请问我能把这位油嘴滑舌的黑泥鳅揪走吗?让他少在这儿祸害人。
宓瑟听到枫亦如此形象的比喻不禁抬手稍遮抿嘴微笑的表情。同时通过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大致知晓两人之间的关系,自觉不会出什么事,便向枫亦微微一笑。
宓瑟公子实乃彬彬有礼之士。对于逸铭公子之事不必顾虑小女子,请公子请便。
枫亦见其如此通情达理,心中好感倍增。
宓瑟说的话,枫逸铭其实心知肚明,不过找个台阶下罢了,于是摆出无奈的表情。
枫逸铭唔,这么快就着急赶我走,那我就自觉些不要惹人嫌了。
枫逸铭说完便站起身来去拉枫亦的手。
枫亦感觉到逸铭所表达的意思,道:
枫亦感谢姑娘的理解,那我们就在此别过了。
表达完对姑娘的感谢后,枫亦看向逸铭;
枫亦我们走吧。
枫亦和逸铭在一路上的小学生拌嘴下回到了枫府。
枫府乃当朝司徒枫昭肃的府邸。司徒,乃当朝高职,掌地方邦教,敷五典。枫家清正廉洁作风代代相传,百姓皆称赞尊敬有佳。
枫家向来强调“德”对人修身养性的重要。以德立身,厚德载物更是其恒久不变的信仰。
可不是所有人都秉持着历代间传承的信仰,而尝试撕扯这种信念的带的人便会被族人视为异端;这其中,就包括了枫逸铭,枫亦两兄妹。
在枫逸铭看来,人生不过短短一瞬,德行修养固然重要,可及时的“享乐”也是不可少的。可枫逸铭并非所谓“放荡不羁之人”,毕竟长久受到家族传统风气教化,内心对德行的追求也使他在享乐过程中时刻保持着自己的原则。
枫亦、逸铭两兄妹从小的关系密不可分,在其父枫昭肃把大部分时间都贡献在教化百姓,处理事务的情况下,一直是逸铭在照顾妹妹枫亦;故在逸铭的行为举止下,枫亦受到哥哥独特的思想的浸染也就不足为奇了。
枫逸铭刚回到房间还没跟枫亦说完几句话呢,就被告知要求去书房等待。
枫逸铭(耸肩)看来啊,这次真被你给说中了,估计啊我是要被狠狠训一顿了;
枫亦恶果自食咯!对了,待会爹训你的时候你可千万别顶嘴啊。我可不想到时候又帮你在被关禁闭时给你放风,放风可无聊了!
枫逸铭摸了摸枫亦的头,他知道这个妹妹是最关心他的,明明啊每次关心的话都挂在嘴边了,却总是要找个借口来掩饰。不过呢,这种小别扭却是有一种莫名的可爱。
枫逸铭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这次呢,我一定争取不留痕迹地全身而退,免得你一直抱怨不停。
不可否认,枫亦听了逸铭的话也稍稍安心下来,可嘴上呢依旧是嘴硬;
枫亦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要是你又被关禁闭,我这次绝对不帮你啦,而且啊,我还要一直唠叨、抱怨,到时候啊可有的你烦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枫府书房
顷刻后,枫逸铭在书房等到了其父枫昭肃。枫父面色凝重,也预示了这次谈话并不轻松。
父子两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先开口,暗自较劲一般。
枫昭肃逸铭啊,过了今年生辰你有多大了?
枫父率先开口打破了结冰的空气;
#枫逸铭年十岁有八。
枫逸铭有些诧异于这个话题的提起。印象中枫父一向不关注兄妹两的年龄及琐事,他总是强调德行修养是自出身起就要注重的长达一生的修行,,所以兄妹两都拥有远超于他们年纪所应有的德行修养,同时对于人生的思考及感悟也更为深刻。
枫昭肃这十八年来,你和枫亦一直都做得很好。你母亲在枫亦出世后短短几日就丢了性命,加上为父常年来醉心于差业,对你们兄妹两人时常是缺少关心,我感到很是内疚。我时常把百姓挂在嘴边,可回过头来才发现连身边最亲近的家人都没有照顾好。
听到父亲突然如此公开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枫逸铭内心就不仅仅是诧异了。说心里话,这么多年枫逸铭从来没有埋怨过他的父亲是不可能的,但每当看到父亲因疲惫工作日渐变白的头发而产生的内疚及照顾枫亦后看见她灿烂的笑容时,他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好的事,为什么还要去麻烦爹而让他徒增压力呢”逸铭总会这样想,可能这就是他的责任吧。
#枫逸铭爹,你说这些干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习惯照顾枫亦,况且您事务繁忙,我们都知道的。
枫昭肃的手自两人的谈话始便微颤个不停,在听到逸铭表示对自己的谅解后更是剧烈起来。
枫昭肃我知道你打小便是不拘于约束羁绊的个性,我时常在想,如果让你去做官会是怎样,我幻想过太多太多的结果,可每当我回过神来,每次都只有一个回答:如果有选择的话,你决对不会去做官。我了解你向来就厌恶官场的官官相护、人心沉浮、勾心斗角,在你的成长中,我已经没有尽到一位父亲应尽的职责,所以我不想,也不能够再擅自决定你今后的道路。
话到情深时,枫父的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枫逸铭看到父亲情绪如此的激动,本想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来安慰父亲,可最终还是开不了口,动不了身。同时枫逸铭也知晓父亲此番谈话的目的:是时候该他对自己今后的人生做出抉择了。
#枫逸铭我...我明白了爹。我确实也到该对自己的将来负责的年纪了。
枫父没有接话,或许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枫逸铭你明白我的,爹。我确实不是做官的料,对不起,爹。但我之前也从未想过今后的路,所以我现在一时也说不出。能否给我些时时日,我会在生辰前想明白的。
枫昭肃好,此等大事确实是需要时间的。铭儿啊,爹只希望你能记住,不论如何,一定要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如果你觉得是对的事,且放手去做吧。
枫父的这番话一点点地打动了枫逸铭的内心,这次他把手附上了父亲因激动而不听颤抖的手,感受到儿子的安慰,枫昭肃颤抖的手稍有缓和。同时,枫父也从紧捏成一团的双手中抽出一只手并附在逸铭的手背上作为回应,表达了自己对逸铭的认可与欣慰。
结束了此番对话后枫逸铭便离开了书房,一开门便看见了远处等在一旁的枫亦。
枫亦一看见枫逸铭从书房内出来就开始向他挥手,示意着让他走过来。
枫逸铭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便向枫亦走去。走近才看到枫亦一脸的担忧,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枫亦哥,出什么事了吗,爹处罚你了没呀?
枫逸铭傻丫头,我能出什么事呀,小小年纪的别皱那么多眉头,不然就不好看了。
枫亦听到枫逸铭这样说,也就放心了下来,同时瞪了他一眼,又抬手摸了摸皱起的眉头,发现确实皱成一团,便赶紧舒缓了额头。
枫亦唔,还不是担心你呀。诶,我跟你说,我偷偷看到爹进书房时的表情,真的好严肃啊。我可害怕你在里面顶撞他惹他生气了。
枫逸铭看见妹妹对他的关心,又想了想父亲在书房对他说的话,意识到过不了能够陪伴枫亦的时间就不多了,手便不自觉的抚上了枫亦的头发。
枫亦被逸铭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不过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同时发现逸铭情绪的不同寻常,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书房内的谈话肯定不只是单纯的训斥那么简单。
枫亦哥,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枫逸铭被枫亦的呼唤拉回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抚在了枫亦的头上便缓缓地收回了有些冰冷的手。
枫逸铭没事,没事。初春尚寒,在这坐着吹冷风对身体不好,我们回房里好吗?
枫亦见逸铭不愿提起书房的事,又看着他的状态也并不好多问,便随口应了一句和逸铭一起回去了。
距书房谈话过去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枫亦一直没找到适当的机会询问那天在书房内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终于,一日晴空万里,枫逸铭想借此天气出游散散心,把近日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捋捋清楚。
枫亦(小声议论)诶?门口怎么有辆马车啊,有谁要出远门吗?
话音刚落,便看见马车的帘子被撩了起来;
枫亦哥?原来是你啊!你这是要去哪呀?
枫逸铭近来无事,借着今日天气不错,想着出城去散散心。丫头,要一起去吗?
枫亦好呀好呀,那哥你等我一下行吗,我去换一身利落的行头。
枫逸铭(露出温柔的笑)好,你慢慢来不用着急。
不一会枫亦便回来了,一身纯白装扮毫不拖泥带水,着实干净利落。就这样,兄妹俩和一位车夫共三人一齐向城外出发。
枫亦与枫逸铭两人在车内并无许多话题可聊。枫亦注意到,上车以来枫逸铭视线一直看向窗外,面容严肃,完全没有感受到因出游带来的轻松愉悦。
枫逸铭亦儿,你有想过未来的你会是怎样的吗?
枫亦并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但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枫亦唔,这个嘛,其实我还真的有想过呢。
枫逸铭哦!?那你都想过些什么呢?
枫亦其实我想过很多,想着以后或许能做一位商人,或是像爹一样教化百姓,又或者是草草嫁人……
枫逸铭看着枫亦满怀希望地一点一点地把对将来的打算说出,内心的愁绪似乎也被一同感染,变得热闹起来。
枫亦但其实啊,这些都不是我最想做的事。
枫亦话锋一转,同时语气和神情变得更加认真。
枫逸铭嗯?
枫亦那我说了你不准笑我啊
枫逸铭放心,肯定不会。
枫亦其实啊,我最想去琼岳仙山。
枫逸铭哦?琼岳仙山不是修真之地吗?
枫亦(点头)嗯嗯。我看书上说啊,琼岳山四周被层层云雾包围,似是无光能突破。山中人抬头望天时,天空像是湖面般,并无打击却溅起点点涟漪,恰似神仙于上界轻点过一般,可谓奇观。可是琼岳山是只有修真之人才可攀登,而有修真之资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到底是真是假也无可考据。
枫逸铭看着枫亦如此着迷,说到尽兴处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竟也不自觉地沉浸其中。
修真,在人界一直以来都是比较禁忌的话题。一来修真不符合人们对万事万物皆遵从一定规律的至古真言的顺从,认为修真之人是超脱人界,打破规矩的存在,至使人们对其感到耻辱与羞愧。二来修真之人最终是独立于人世,与百姓心中一直以来的家国为重的思想而大相径庭,被认为是所谓“大逆不道”,是弃家国而亡的叛徒。
对于独立于人界的的另一界——魔界来说,修真之人同样是遭受痛恨与厌恶的。修真之人与魔界众生向来是水火不容之势。上古众神为保各界势力相持而避免蚕食鲸吞侵略的界面在各届边疆之地缔造了禁锢之界,修真之人有很大一部分责任便在于守护结界,确保它发挥好隔离的作用。
当然,选择了修真这条困难重重的路时也意味着能够拥有比常人更强大的力量。孰是孰非,全在一念之间。
随着马车逐渐远离主城,一行三人行至一处树荫繁茂的密林。
马夫这一片林啊来往的人较少,风景也不错,很适合散心。
枫亦拉开帘子向外看去,同时耳里交杂着车轮碾过石子时发出的滚石声和三两种鸟儿在林间穿梭时叶片间摩擦的稀疏声,不时还传来几声鸟儿间清脆的叫唤;
马夫所言果然没错,林间枝繁叶茂,高低参差的绿植交错相互扶持着、攀附着向上伸着头,偶尔几枝垂曲了身躯也并无大碍。数缕阳光突破高大繁密的大树,为被阴影覆盖的林子带来光的魔法,仿佛仅凭寥寥光丝便点亮了整片树林。
就在枫亦静静地沉浸于大自然的美景时,恍惚间好像听到有叶片间非常剧烈且急促的相互碰撞的声音;随着那声音的来源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枫亦甚至仿佛是看到了穿梭于林间的黑色身影。
枫亦内心警觉起来,于是出声提醒枫逸铭;
枫亦哥,林里好像有东西在动,你细细听。
就在枫亦屏气凝神想要看清到底是何物的时候,一个四肢极度瘦长通体发红的人身兽面的怪物从林子的一侧以极快的速度朝马车冲来。还没等枫亦能够反应过来,怪物就已经冲向了独自一人暴露在外的车夫。随着车夫一声彻骨的喊叫,枫亦和枫逸铭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了。只见车夫在怪物的抱击下被冲出马车,跌到了小径的一旁。而马儿也彻底失去了控制。
车上的两人惊恐地看见一个全身发红的怪物爬上马夫的身体,叫嚣着、撕咬着,直到鲜血从车夫的脖子一股股地流出。而鲜红的血仿佛激活了怪物一般,只见怪物把尸体用力举起,似乎是要让每一滴鲜血都滴在怪物身上。由于怪物的攻击,马儿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一股劲不住地向前冲去。马车的速度越来越快,颠婆的程度越来越猛烈,以致车内的两人不得不把注意从越来越小的尸体上转到急速前进的马车上。两人都明白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冷静,想着该如何控制住失控的马。
枫逸铭正想着要爬出马车去控制住失控的马时,只听见枫亦一声叫唤;
枫亦 不好,前方就是转道。
失控的马儿以极快的速度向左前方跑去,后方连接的车因重量太重根本无法顺利完成转向。电光火石之间,两侧车轮出现不同程度地倾斜,使得马车只得向右侧翻去;同时由于两侧的大树的格挡使得车身没有完全侧翻,可情况也并不乐观。车身在撞击了大树后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倚在树上,车身严重损坏,断裂的木板散步四处,车内的两人也受到了程度不一的伤害。
枫亦由于靠右侧而受到的撞击最为严重,已经出现昏迷的状况,同时脸上也被溅起的木渣划破,整个头部和脸部流血不止。
而枫逸铭情况稍微好些,由于他受到的撞击较小,他在短暂的意识不清醒后很快反应过来,想拉着枫亦逃出车内。可枫亦已陷入昏迷,整个人在车身的扭曲下被卡死在座位上,任由枫逸铭如何拉就是动不了。见此情形枫逸铭决定从外部去救她。他艰难地爬出车内,头脑还处在有些不清醒的状态,同时身体也因疼痛而无法进行正常活动。可此时他已顾不了那么多,半伏着身子向枫亦出事的一侧艰难走去。枫亦一侧的车身因撞击而变得残破不已,枫逸铭一块块的移除断裂的木板,由于救人心切,他甚至没知觉手很快就在尖锐的断裂木尖和粗糙的木板的伤害下变得血肉模糊。
上天不负,在枫逸铭的坚持下,枫亦终于勉强有了能够逃出车身的空间。枫逸铭调动全身的力气才把枫亦从一个尖锐口子中抱出。不幸中的万幸是,由于当时枫亦身着着轻便的衣装,才最大程度上减少了人在被搬动过程中导致衣服被挂在木板上的可能。
枫逸铭抱着枫亦十分艰难的挪动到小径路上,可在经历了之前巨大的体力消耗下,他怕始终是要撑不住了。先是他的双脚失去力气,只能任由身体重心向下,整个人以跪的姿势瘫倒下去;可他的双手仍紧紧抱着枫亦丝毫不肯放松,但最终还是力不从心,双手一松,枫亦就这样倒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枫逸铭绝望之际,他听见一阵脚步声,接着就看到一位白衣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白衣人俯下身出声:
白衣人千万撑住,我会想办法救你。
枫逸铭知道这是最后的希望,便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唤出;
枫逸铭救,救枫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