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曦抱着一大堆吃食溜进了长渊殿,小心翼翼地摸进元启的寝殿里去。可怜的娃才被他父神揍过,正笔耕不辍地抄写《道德经》呢。
说起这《道德经》,其实还是上古从人间界带回来的,用她的话来说,便是“最适合元启修身养性不过”。不过,诚然这是没有用的,至少景曦是这么认为的。
元启见她来了,一把丢开笔,跑到她面前:“小姨小姨!你来看我啦!”见她怀里抱了一堆糕点和小玩意儿,元启颇有些忿忿不平,“我就说大伯他偏心。我挨了我父神两顿打,还被罚了禁足抄书,大伯倒好,每每我们俩一道犯错,他总护着你,还总带着小姨你下界去买吃食。”
元启越是这么说,景曦就便越是心虚,总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俩的盟友情谊。她看着元启,试探着开口:“要不……我帮你抄抄?”
“别了别了。”元启闻言,下意识抬手摇了摇,表示拒绝,“要是知道我找了小姨你替我抄书,不说我父神母神了,只怕大伯他第一个就要法灭了我。”他咬了一口包子,嚼了嚼,忽然道,“小姨,你想不想喝酒啊?”
“喝酒?”见他才被责罚,不过几日间便又要‘作妖’,景曦当即要劝阻他,“那可不成!天启如今睡着,白玦想要打你便能打你,也没有人敢替你说情。若是再有一回,我怕你要被吊在长渊殿外,供众神观赏呢。”
“哎呀。”元启凑近了她,一把抱住景曦的胳膊,便开始忽悠她,“我说小姨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说喝酒,肯定不是为了自己啊。”他开始侃侃而谈,“我听普华说,月弥姨姨的桃渊林里,埋了好多好多酒。其中有一坛,是她取星月凝露酿成的,能使人提神醒脑,眼清目明,清醒不已。”他越说越觉得此计可行,“若是我们给三伯喝了,那他岂不是马上就能醒了?”
一听是为了天启,景曦耳根子软,便又开始犹豫了起来。元启见状,再接再厉道:“小姨,你前几日不是还想去人间界看看吗?若有三伯带着,我们必然能找到人的。”这说的便是在人间界渡劫的芜浣和玉照的神识了。纵然芜浣做了诸多错事,她也终究是景曦的母神。生养之恩,如何能不铭记于心?
景曦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目光坚定地看向元启。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在空中猛然对击了一次,于是,正在昏睡的天启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
月弥的桃渊林里埋了太多太多的酒,元启也分不清哪坛才是普华说的‘星月酒’,便干脆全部都挖了出来。
他撸起袖子给天启“吨吨吨”灌酒,景曦想要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她在一旁观望,似乎对元启粗鲁的手段不敢苟同:“元启,虽然月弥总说天启的酒量极好,就连天启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犹疑地看向一地的空酒坛,颇有些踌躇,“这样,是不是太多了些?”
可惜景曦是阻拦不了元启的。还是月弥闻着酒味寻来,这才发现了这两个‘偷酒贼’的残暴之举。
嗜眠花与星月酒,非但没有让天启醒来,反而还让他睡得更长了。
白玦和炙阳闻讯赶来,见景曦和元启自觉地揪着耳朵面壁思过,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眼底俱是苦笑。一人拎起一个,转头分别。
景曦这次终于不能去看元启了。之前她可以偷偷溜进长渊殿,不过是因为白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白玦铁了心要管教元启,虽不至于真的把他吊在长渊殿的屋檐下,却也不让他好过,罚他在暗渊之境修炼,不许任何人探望。
一日,景曦在殿中读着炙阳给她编的古籍绘本,听得白玦正在与炙阳商议元启的事情:“元启生来便继承了上古的混沌之力,生性外向,最好玩耍。他修为颇为不俗,在苍穹之境作乱已久,众神苦其久矣。就连景曦都被他带着,这些年来……”他皱了皱眉,似乎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调皮捣蛋是很难被制住的。
白玦道:“我和上古商量过了,决心为他找个师父,送他去学艺。不拘是学古籍诗书,还是剑法符咒都好,总之,他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
炙阳轻轻抿了抿茶水,润了润唇,没说赞同,也没说不赞同:“可有心仪的人选了?”
白玦的语气不容置疑,断然道:“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