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三

玉照收手，撤回所有的灵力，同坐在她面前的白玦一起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玉树临风的模样，玉照叹息一声：“多情总为无情伤。上古待在九幽千年，只怕是由你随时元神离体日日照看吧。眼下轻易动用不得灵力，还敢应下前往南海城除穷奇之事，你也算是心大得很了，竟叫我不知如何说你才好。”顿了顿，她望着白玦依旧无波无澜的面容，问道，“上古知道了吗？”

白玦站起身：“她不必知道。”不论是元神离体护她周全，还是等候她千年，都只是他一人之事，无需上古知道。他不愿她为他分心。

窗外的千秋架空荡荡的，白玦却仿佛看见了上古坐在上面的样子，他语气缥缈，却是坚定无比：“上古身为未来的混沌主神，守护苍生是她无法拒绝的责任，不可推卸。眼下，混沌之劫即将来临，她最需要做的，是炼化主神令羽，成为真正的混沌主神，带领三界渡过混沌之劫。”至于旁的，无需她分心。

玉照站在他身侧，与他一同看着千秋架。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哀伤。她是能理解白玦的，可正是因为理解，所以才会那么难过：“是啊，身而为神，守护苍生是我们毕生的责任。神无小爱，是因为我们当爱万物众生。永远也不能有自己的私欲。”

白玦闻言，偏头看向她，有些担忧：“玉照……”

“无事。”玉照轻轻摇头。她自小由炙阳带大，她从来都知道炙阳的性子，知道炙阳心中装着三界，他的眼里只有苍生。所以她不会去刻意苛求什么。她可以继续等下去，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神寿无边，她始终相信，终有一日，她可能等到炙阳的目光从苍生上移开片刻，看向她。

她垂眸笑了笑，示意白玦不必担忧，转而嘱咐他：“虽有生灵之力辅助你恢复灵力，但这终究不是一日之功。你千万要多加小心，绝不可再动用本源之力，不然，待你本源之力耗尽，只怕是父神也救不了你。”她伸手握住白玦的手腕，渡了他三成修为，不待白玦拒绝，便率先说道，“算是我借你的。否则，以你如今的灵力，连自保都难，我又怎么放心将上古交给你保护？”她注视着白玦，郑重道，“你与上古早去早回，我在朝圣殿等你们回家。”

白玦握了握她的手腕，亦是应下：“好。”

同为祖神所造，他们五人的羁绊，早就分不开了。无论发生何事，他们都是兄妹，是至亲，是最好伙伴和战友。父神去后的日子里，终究只有他们五人相互扶持，相互依靠。这样的感情，本身便胜过一切。

而就是这一晚，结界中的乾坤台雷声大作。祖神之威，不允任何人冒犯。可也许是祖神也没有想到，真的会有人会选择背弃众神，与三界为敌，只为了护下自己心中在意之人。

——三界没了，自可以重铸。可有些人没了，便是真的没了，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