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将收集起来的清露倒入壶中煮沸，玉照小心地给炙阳添上一杯茶水，又去看白玦，白玦会意，自己亲自动了手。天启自然早就已经喝上了，他素来不喜这一套，总觉得喝个茶而已，完全不必这么麻烦。

门外的上古正在读书，炙阳一连看了好几眼，对着白玦道：“还是你有办法，上古上一次像现在这样读书，已经是八千年前了。”

天启亦是佩服：“不错啊兄弟，也就你才能治得住那小祖宗了。”

白玦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淡淡道：“上古灵力低微饱受非议，就她这般逞强好胜的性子，激强法最为管用。”

玉照坐在炙阳身边，听到白玦的话，浅浅一笑：“不过几日间，白玦倒是将上古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炙阳看了一眼玉照，闻言道：“你在神界也不过几日，这些闲言碎语，就都知道了？”

“想知道，一日就能知道。”白玦放下杯盏，“我听说，你连折子都不让她碰？”

天启支着下颚，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对炙阳的不满。

炙阳警告地看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天启，摩挲着杯璧，亦是随口答应了一声，道：“批不好，尽捣乱呗。”

白玦低头笑了一下，不紧不慢道：“我在下界游历的时候，听说了不少奇闻趣事……”他未将话说完，天启却立即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追问道：“什么奇闻趣事？”

白玦也不故弄玄虚，直接道：“寒渊沼泽地处蛇族腹地，却有不少鳄族栖息，此事本就饱受争议。某位真神呐，批错了折子，将鳄族划入蛇族，至此两族交战千年。”

白玦神色自若，语气淡淡的，天启却是立刻会了意，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炙阳，挖苦他道：“哟，是哪位真神乱批折子，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啊？”

炙阳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了身旁微微勾唇的玉照一眼，无奈道：“是本尊。你们都知道，本尊那时候刚替祖神打理三界事务不久，尚且稚嫩，这出了岔子也是在所难免嘛。”

天启闻言，不由得为上古不平：“是啊炙阳，你刚执政那会儿，不也总出乱子吗？而且，我看你平日里教导玉照也很耐心啊，怎么到了上古这，就如此小心谨慎了？”

“你这话，倒像是在责怪我偏心啊。上古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是想耐心教她，可她肯学吗？”炙阳伸手执了茶壶给玉照添茶。“我说玉照啊，你有没有觉得这茶有股火燎之味啊？”

玉照垂眸一笑，捧着茶盏，神色沉静：“白玦这茶壶，触手生温，可维持茶水恒温不冷，煮的茶亦是清甜，令人口齿留香——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宝贝。”

炙阳见她喜欢，转头看向白玦：“白玦，你这宝贝从哪得来的？改日我也给玉照寻一个来。”

玉照浅笑着，并不言语。白玦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眉宇间有着炙阳熟悉的不怀好意之色：“本不是多珍贵的东西，只是那地方，炙阳你不好前去。”见众人疑惑，他不紧不慢道，“我这宝贝，从火红林而来。”

炙阳饮茶的动作一顿，天启闻言，好奇道：“这火红林又是什么典故啊？”连玉照都不由自主地移去了目光。

“当年，炙阳下界处理事务，不料，却被火红林里的女仙君绑了，做了压寨相公。”他坦坦荡荡地与炙阳对视，目光不留痕迹地从玉照身上划过，眼底有着看好戏的意思。

“什么？”天启果然大笑不止，目光在炙阳身上流连，“在神界如此庄严肃穆的真神，竟成了下君的压寨相公……哈哈哈……”

“笑笑笑，笑什么笑！”炙阳没好气地瞪了天启一眼，他莫名心虚地用余光去瞥玉照的脸色，见她低着头，有些不安。

白玦犹嫌不够，继续道：“不光如此，我还听说了悠悠谷、忘情崖、断琴海，你的风流韵事……”

“好你个炙阳！”天启谴责地看着炙阳，“神界里总说我没个正经，最是风流。我看啊，大家都被你这庄严肃穆的样子给蒙蔽了！”

“你闭嘴！那都是个意外！”炙阳下意识反驳他，急忙去看玉照，“玉照，你听我解释……”

“不必了。”玉照站起身，对着炙阳勉强一笑，“你不必和我解释。”她的裙摆划过石凳，绕开炙阳，“我去看看上古。”

“玉照！”炙阳唤了她一声，可她并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