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监“砰砰”叩首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夜间奴才与采月姑娘陪同小主去华妃娘娘的宓秀宫叙话，回来的时候经过千鲤池，因小主每过千鲤池都要喂鱼，所以奴才去取鱼食了。谁知奴才才走到半路就听见嚷嚷说小主落了水。”①
“果然。”濯缨心中道，这多半是华妃的手笔了。动不了甄嬛，动一动她的姐妹沈眉庄也很是解气呢。
冯淑仪又问：①“那采月呢？”
采月抽泣着答：“华妃娘娘宫里的霞儿说有几方好墨可供小主所用，才刚忘给了，让奴婢去取。”
“如此说来，惠嫔落水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在身旁？”冯淑仪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玄凌，玄凌目光一凛，冯淑仪忙低了头。
正要继续问下去，听得堂外有人通报华妃到了。①
华妃进来见了礼，望到濯缨立在玄凌身旁，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笑道：“懿妹妹也在啊。”
“是。”濯缨笑着见了礼，不动声色的落步到玄凌后方去。华妃果然见缝插针，满意的上前与玄凌更进几步。
玄凌与她寒暄几句，又说了沈眉庄的病情。华妃很是不忍，提起沈眉庄身边的宫人不得用，便要将人拉到暴室去。然而话未说完，甄嬛已急切的打断她的话，脱口而出一句：“不可！”
众人齐齐望向甄嬛，却见她神情一窒飞快的寻了理由，道：①“采月和小施虽然伏侍惠姐姐不妥当，但事出意外也不能全怪他们。与其处罚他们两人，不如叫他们将功折罪好好伺候着姐姐苏醒。”
华妃瞧着甄嬛轻笑道：“怎么莞嫔以为罪不当罚，功不该赏么？如果轻纵了这两个奴才，难免叫后宫有所闲话，以为有错只要折罪即可，不用受罚了呢。”①
甄嬛还要再辩，然而玄凌似是想起了什么，已微微皱了眉头，道：“莞嫔无需多言。”他冷眼望着地下跪着的二人，“如此不得用的人，留着也是无益，便打发去暴室。”
甄嬛心下一惊，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然而华妃已瞥向她，唇角微微浮现出胜利的微笑。
玄凌却又转身捏住濯缨的手，思索片刻，道：“懿嫔宫中的人服侍也很是懈怠，那么便一道打发去暴室。”
濯缨想起那一碗冷掉的汤药，神情莫名，没有说为自己宫中的人求情的话。
也许是真的受到了轻怠，甄嬛望着她因在病中又吹了风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心里却蓦地生出些寒意来。如此薄情寡义之人，当真可怕。
夜色渐深，几人又闲话几句，便要各自回宫去。
华妃温婉巧笑道：“皇上明日也要早朝呢，不宜太操劳了。臣妾出来时叫人炖了一锅紫参野鸡，现在怕是快好了。皇上去用些子再歇息吧。”①
玄凌却摇了摇头，道：“华卿打理六宫事宜也很是辛苦，更深露重，还是留着自用吧。”他不自觉的将濯缨的手笼在自己玄色的袖中紧紧握住，“懿嫔病了，又只有一顶步辇，朕送她回去。”
华妃倒没有多想，余氏本就是她一党，她也并未有十分强烈的要同她争宠的意思。只是玄凌在此，总要关心一番好显示出自己的体贴柔情来。
作者①节选自《甄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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