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见

　　那天晚上江宅迎来了好久不见的陈阿姨——言现妈妈，陈阿姨的性格和徐双双一样，话很多，能和江母说两个小时话都不带重样的。

　　自从言现他们一家去了国外，江宅就一直很冷清，常常只有江研和江母还有几个保姆在家，有时候可能只剩江研一个人，很少这么热闹了。

　　江研领着言现走进家门的时候，陈阿姨直奔江研去，揉了揉他的头发，一边揉还一边感叹道他长帅了。

　　楼下是两位女士的天地，江研不想搭话就拎着书包上了楼，不知道在楼下干什么的言现也跟着上了楼，虽然不知道上楼干什么，然后他就看着江研进了卧室，自己站在门口。

　　从门口来看，江研的房间很干净整洁，整体是灰色和浅蓝色，给人一种很冷清，安静的感觉，就连床上的被子也是整整齐齐的。

　　“进来吧，我房间有这么吓人？”江研脱了外套扔在椅子上，回头看了看言现，这人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好像自己的房间是禁忌之地一样，忍不住喊道。

　　“啊...哦。”言现征得本人同意后，进了他的房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别人进你房间吧。”

　　“现在还好。”

　　这个房间很大，言现第一眼看见的是他床上摆着的一个玩偶，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他七岁生日时自己攒钱送他的玩偶，那个时候江研还表现的一脸嫌弃，没想到却把这个东西留到了现在。

　　江研注意到言现在看那个玩偶，解释道：“我妈让我留着的，懒得扔。”

　　确实是江母让他留着的，但是后来一次大扫除，江母问他这个还要不要的时候，是他自己说的还要，然后一留就留了七年，这个玩偶很旧了，还有不小心被挂烂的地方，被江研拿针缝了起来。

　　不是懒，只是里面的回忆太多太多，时间久了，他也不舍得再把满是疤痕的它扔掉。

　　言现不信这是懒，江研什么性格他最清楚，不喜欢的从来不会接，既然留下来了就一定是舍不得，他笑着打趣道：“还挺怀旧。”

　　“怀旧你大爷，你现在马上滚楼下去坐。”江研被拆穿了之后恼羞成怒，扔了本书过去威胁道。

　　“错了错了，你最不怀旧了，你是个莫得感情的小少爷。”

　　“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房间。”再一次恼羞成怒的小少爷又扔了本书在他身上，说着，还有要走过来亲自把他请出去的动作。

　　言现抓住他的手腕，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声音很低：“我出国你真的不想我？”

　　“......”江研冷笑一下，反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臂直接扭到身后去，然后踹了他的小腿一脚，“我想你祖宗，你特么再废话一句就滚出我家。”

　　言现总算是真的体会到江研下手有多狠了，他手腕红了一大片，过了很久才消下去。

　　两人闹了一会，楼下的女士可能聊天聊得差不多了，叫了保姆许姨上来喊人，也是幸亏许姨来得及时，不然小时候几乎见面就掐的两人很难控制火候打起来。

　　两位女士坐在沙发上靠在一起，聊得开开心心，大概是在聊自己的家常，江母平时看不见的法令纹都被笑了出来，能看出来她们再相见真的很开心。

　　陈阿姨看见自己儿子和江研一起下了楼，第一时间不是去问言现，而是直接把江研拉过来坐在自己旁边，开始了输出。

　　“研研，上高二了，怎么样啊？”陈阿姨完全忽略了自己另一边的儿子，笑眯眯地问江研。

　　同一个世界同一种家长，怎么和他哥问一样的问题……江研尴尬地笑了下：“还好，选了科轻松很多。”

　　旁边的言现不高兴了，醋坛子直接翻了，酸溜溜地说：“妈，我才是你儿子，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啊？”

　　“你那个成绩需要我问吗？自己什么等级自己心里清楚，人家研研是要考高考状元的诶，我给你好吃好喝供起来就已经很好了，你见好就收啊。”陈阿姨转了个头，脸上的笑容都消下去不少。

　　“你什么时候也叫我言言...我才是你亲生的好不好......”

　　“你说什么？”

　　“没有。”

　　接近十点的时候，一场“家庭讨论会”在言现和江研的拌嘴下接近了尾声，从这次“讨论会”里，江研看出来了陈阿姨很嫌弃自己的儿子，像个小姑娘一样和言现吵闹，和自己儿子交流不是很顺畅的江母倒是很羡慕这样的母子关系，江研有的时候把自己封得太死了，就连身为母亲的江母也没办法猜中儿子的内心。

　　夜色中，江研和江母站在江宅门口，陈阿姨拉着她儿子也站在门口，两位女士又说了很多，直到言现提醒现在已经很晚了，陈阿姨才不舍地告了别然后回家了。

　　送走了言现母子的江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清，江研忽然有点不适应这种冷清，在沙发上愣了一会，拿了个苹果才准备上楼写作业。

　　刚刚和陈阿姨聊天的时候，他莫名感觉到了温暖，可能是陈阿姨太能闹腾了吧，江母和她是完全相反的，江母喜欢安静，也可能是自己太久没这么闹腾过了，虽然徐双双平时也和他闹腾，但是这不一样，这是家的温暖。

　　他也很羡慕言现，从小就有父母的陪伴，有一个这么温暖的家，自己小时候一个人待习惯了，一年见不到父母几次，后来他上了初中，大概是没有朋友和哥哥的陪伴了，他那段时间很叛逆，动不动就打架请家长，后来江母才回到家里照顾他，可是到现在，他也没见过自己老爸几次，小时候还挺多，现在几乎见不到，就有事的时候发个消息，但也很少。

　　江母在楼梯的地方拦住了江研，难得笑得挺开心：“小石头，你陈阿姨和言现可能会搬回隔壁，这样你和言现也能有个照顾。”

　　江研：……

　　“你和言现不可能还像小时候那么见面就拌嘴吧，今晚看起来相处挺和睦的啊，我觉得你应该挺喜欢他的。”江母见儿子没说话，又接着道。

　　江研想起这一周多里，言现的种种光荣事迹和自己忍不住骂人的片段，确实挺“和睦”的，他点点头，假装赞同。

　　江母没说几句就回房间休息了，江研回自己房间里，写完作业之后洗了个澡，躺在床上静静听着窗外树上的蝉鸣，这才三月多，就已经有蝉鸣了，看来离夏天不远了。

　　时间挺快的，刚刚两个大人说的事，都已经是十几年前，不能再回去的童年了。

　　他和言现，以后老了也会这样坐在一起，带着自己的孩子说着各自的生活吗，会的吧，他们以后会很亲近的吧，毕竟这么多年的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