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微风

　　那天几个人玩得有点晚，江研到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再赶个作业洗个澡，上床就已经是凌晨一点。

　　总共就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江研，第二天一到学校就被人堵着要作业抄，因为言现离他最近他就把书包递给了言现。

　　言现一边抄作业一边嘴贫，还不忘从书包里掏瓶牛奶给江研作为报答，只是江研一沾到桌子就睡着了，压根没看见他拿来的牛奶。

　　某位大佬在桌子上睡得很香，学生们的打打闹闹都没吵醒他，叫醒他的是来上英早的黄敏。

　　“喂，那边靠窗的，醒醒啊，一到周一你们就犯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晚上偷菜去了。”黄敏一边调整小蜜蜂一边指着言现和他还睡眼朦胧的同桌，“把窗户开着透透气，新的一周了打起精神来，翻书108页，读单词昂。”

　　“醒醒了同桌，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这么困，书包给你放柜子里了，还有牛奶。”言现边翻书边悄咪咪道。

　　“写作业，洗澡，谢了。”江研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起来挺...萌的。

　　“幸苦了江总幸苦了......”

　　“言现！你跟你同桌哪来的那么多话说不完？要不要我把麦给你，你上来讲？”黄敏精准无误地丢了个粉笔过来，砸中了言现的脑门，然后又弹到了江研的书角。

　　一节充满困意的英早在听写中结束了，今天上午是数学课打头阵，数学老师是个说话慢吞吞的地中海，是江研上课都会被催眠的程度，言现已经见识过几次，他怕江研再这么睡下去自己数学没依靠，就去楼下超市想买瓶咖啡给他。

　　但是言现的想法有那么一点点多余了，江研是就算没听讲花一晚上也能补回来的人，他不像言现缺了就很难补回来，大不了就是多花点时间补知识点。

　　此时的江研正坐在位置上发呆，他想睡觉，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睡，倒是外面吹进来的风，很醒觉很凉爽，他感觉不那么困了。

　　是他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地中海的实力，没撑过十分钟，他就安详地睡倒在地中海的声音中。

　　“诶，江——研！你来做一下这道题。”地中海从黄敏那学来一招丢粉笔，第一次丢没丢中，丢在了前面一排的男生的肩上。

　　江研被言现捅了一下，然后直接站了起来，聚焦了好几秒才看清黑板上的题目，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没睡醒看不懂，要死的节奏。

　　“1.6。”言现在旁边特别小声地喊了一句。

　　“得1.6。”

　　“1.6你个大头鬼，江研，成绩好也不能不听课，你坐下，好好听课。”地中海趁机又教导了一下全班同学，“马上夏天了，容易犯困，千万别困啊，数学这种东西你一犯困就听不懂。”

　　一直看着题目想搞懂自己哪做错了的言现，又看了半天题目，最后吐槽一句：“地中海这题讲都没讲过就叫你来答，他好像有点问题。”

　　“嗯。”

　　地中海的讲课风格不愧是整个宁悦三中最出名的，讲了半节课，理八的教室里就一片死气沉沉毫无生气，后面靠门的两排直接倒了一大片，外面的天气也很不巧的变成了阴天，灰蒙蒙的，但是没有要下雨的感觉，只是阴起来了。

　　高二理八，一个难得上个课死气沉沉的班级，有些不自觉的甚至连课都没听，地中海下课前还批评了几句：“每次你们班上课都这样，一点都不自觉，下次再这样我就申请换班了。”

　　全班同学：我求你，赶快走，赶紧走，耽误我们前途你负责。

　　江研觉得头疼，拿起言现上课前给他的咖啡抿了一口，还卡在喉咙没咽下去呢，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道：“诶江研，地中海让你上办公室，老黄也在。”

　　“......哦。”他猛地一震差点把咖啡吐在地上。

　　“那你去吧，下节体育课，清醒一下。”言现把书收进抽屉里，起身给他让道。

　　“帮我把牛奶拿上。”

　　江研在办公室被地中海和黄敏一起训，训了十几分钟，上课铃都打了半天两人才勉强放过他。

　　楼下的操场上有三个班一起上体育课，整整齐齐分成了三个小方块，从楼上望下去是黑乌乌的一片脑袋，还有三中蓝白红配色的校服。

　　现在没有太阳，体育老师就开始疯狂折磨这群缺乏锻炼光学习的人，学生被折腾得个个满头大汗，最后留了五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一解散这群野人就像被解除了封印一样四处散开，江研嫌他们太闹腾，就找了个偏远一点的位置坐着，第二节课下课是大课间，一群人拥着就去抢篮球场地了，争吵声传入他的耳朵。

　　没坐多久，脸上忽然一凉，是言现，言现拿着牛奶碰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自然地坐在他的旁边。

　　两人坐得很近，稍微一动都能碰到对方的手臂那种，江研往旁边坐了一点，慢悠悠地戳开牛奶，然后又一点点慢条斯理地喝。

　　言现的眼神一直在江研身上，他很白，脱了校服外套之后里面是深蓝色的夏季校服，把他的手臂衬得更加没有血色，纤长的手指弯曲握着牛奶瓶，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却在言现眼里这么勾人。

　　“呃...江研，你要不要靠着我休息一下？”言现说。

　　江研摇了摇头，又往旁边坐了一点，这个距离太危险了，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

　　迎面跑来一个男孩，手里还握着一盒巧克力，头发随着风吹在了脸上，是徐双双，他几乎每节大课间都来找江研，他坐在了两人的中间，把omega的头往自己肩上揽，还贱兮兮地说：“嘿嘿，研姐你靠着我休息会儿，我太想你了。”

　　“就一天没见，你的思念来得挺快。”江研下意识咬着塑料吸管，带着点鼻音说。

　　徐双双看了看言现又看了看江研，多嘴问道：“研姐，你周末去哪了？晚上十一点才回家。”

　　“游乐园，和华恺他们一起。”

　　“啊，有他？”说着，徐双双还用手指了指正在发呆的言现。

　　“嗯。”江研点点头，又捏了捏徐双双的手指示意他闭嘴。

　　操场另一边的人很多，有女生们在呐喊助威篮球“友谊赛”，也有因为发生冲突的男生吵架的声音，耳边的声音很多很多，可是少年的耳里只有那句“你怕吗”，那句话让他想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