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很久没有喝酒,周子舒四杯红酒下肚,意识竟有些模糊起来。
“老温,老温,你的长发怎么不见了。”周子舒伸手想要去摸温衍的头发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
“你别动,你让我摸摸。”周子舒急得起身用武功的招式制住温衍,整个人从后面环抱住坐着的温衍,让他不能再随意动弹,“温客行啊温客行,我本一个油尽灯枯之人,只想终日喝酒晒太阳,随死即埋,与这俗世毫无留恋,可你偏偏过来招惹我,骂也骂不走,甩也甩不掉,缠得我摘掉假面,缠得我对你心软,缠得我对这俗世产生留恋,让我与你同衾共枕,我将一整颗心都捧到你面前,你倒好,留我一个人活着就撒手不管了,让我终日思念你,你看到我跟着你一起长眠于冰棺里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肯定很得意吧。”
说到这里,周子舒抱得温衍更紧,眼泪也不断不断的滴落在抱着他的手上。
“你当然得意了,你肯定心里想着,谁让我以前还嫌弃你终日围着我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现在没了你在耳边没完没了的念叨,却活得半死不活。”周子舒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可是谁让我离开你真的活不下去呢。”
温衍安静的听着周子舒诉说着衷肠。
“那个温客行,真的让你这么爱吗?”在温衍的认知里,除了亲情,其他人的接近都是有目的的,他们或许因为他的家庭,或许因为他的长相,好似,没有人因为他这个人本身。
小的时候他也有过“朋友”,“死党”,可是在山河集团第一次遭遇金融危机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呢,想着办法说服他以最低的价格让他父亲出让山河集团的股份,又或者拉黑他的联系方式,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商业社会,只可同甘无法共苦,更别说士为知己者死,不过是一个笑话,谁会把笑话当真。
“爱?老子才不爱他,除非他活过来,我只不过是想他能好好活着。”周子舒松开温衍,跌跌撞撞的走到沙发边跌坐在地上,“他好不容易从鬼蜮里出来,好不容易可以在人世间活着,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啊!”
“你给我讲讲温客行这个人是什么样,你不是说我就是他吗?”温衍也走到周子舒旁边,陪他一起坐在地上。
“他啊,是个疯子,也是个傻子。”
周子舒陷进回忆里,把头后仰着放在沙发上。
“我曾经感激过神明,感激他垂怜偏爱于我,赐我一个今世的老温,见你第一眼的时候我也以为你就是温客行,可你偏偏却是温衍,在你的世界里,我从不曾存在过。神明没错,错的不过是我的贪心罢了。”周子舒一脸苦笑,温客行可以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温衍不会;温客行可以什么都以他为中心,温衍不会;温客行可以陪着他肆意江湖浪迹天涯,温衍不会。
温衍用力的抓着周子舒的手腕,“是你先来招惹我,说我是那个什么温客行,怎么,现在你又说我不是,话都被你说了,我算什么?!”
“老温他从不会如此用力待我,即使他知道我五感尽失,也不敢这么用力的失了分寸。”周子舒盯着温衍抓着自己的手,想要抽回手,却是挣脱不开那只大手的束缚。
“老温!老温!老温!就是这该死的声音,反复的在我的梦里出现,我不是他,也不是他的替身,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温衍,我从来都不是你的老温!。”温衍用力的把倚靠着沙发的周子舒拉近到自己面前,两人的呼吸交错混合在一起,“你好好看看,我是温衍!”
周子舒却毫无波澜的看着眼前的人,眼睛里像是住着一潭死水,没有朝气。如果温衍是温衍,那他的温客行呢,去哪儿了?他该去哪里找他。
温衍不喜欢这样的周子舒,他喜欢他满目欢喜的看着他的样子,喜欢他故意装委屈让他妥协的样子,喜欢他指着不认识的东西对他问东问西的样子。
温衍气急,倾身堵上周子舒水润欲滴的嘴唇,他需要周子舒给他一点反应,不管以何种方式。
起初周子舒确实眼睛里出现了慌乱,也有些抗拒的想要推开温衍。(此处省略,绿色和谐)
周子舒道:“老温,我好想你。”
听到周子舒的话,温衍一把捏住周子舒的下巴,强迫着周子舒看向他,命令式的说道:“听话,叫我温衍。”
这声温衍把周子舒的神志彻底拉了回来,“我自始至终,要的不过是一个温客行。”
“你就是这么一边思念你的温客行,一边享受别的男人?”温衍就是想要刺痛他,他周子舒把他当成温客行的替身,难道以为他就真的非他不可吗。
温衍放开周子舒,站起身准备回房,看到餐桌上人生中第一次为了别人做的饭菜,好像都在嘲笑他,动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动心。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周子舒蜷缩着,他祈求神明现身,给他指引,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待在温衍身边,到底什么时候温衍才能记起温客行的记忆,或者,会不会记起。
可是神明偏偏就是这么任性,他只不过是一个引路人,到底那条路该怎么走下去,还是要靠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对与错,是与否,皆是姻缘与因果。
第二天一早温衍就接到谷妙妙的电话,通知他晚饭的时候安排好了相亲,把时间跟地点告诉他,叮嘱再三让他正装出席,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温衍出房间的时候看到周子舒就那样裹着衣服睡在地上,像是一块破碎的水晶,他控制不住自己往沙发那边走去,轻手轻脚的把周子舒抱进客房,再一个人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