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落地 ,那一刻扶宸认了,强大的震力把他的五脏六腑震的支离破碎,脑中浮现是在天界当质子的万年间。磨平爪牙,收起棱角,学会俯首拜低,痛恨的人,也被他亲手毁了。
那张不可一世的脸,频频浮现在眼前,扶宸不知道是不是临死前幻觉,也不知是不是思念过甚,欲想抬手碰碰,可连半尺都抬不起,真是无用。
“你看,我说过,它会救你命的。”落在地上的金羽,突发金光,认主似的重回到黑衣人手上。
半刻前,昙纤正与魔天君相讨如何应对朝中对魔天君的王位发难,以左祭祀为首,以这些年无德为由逼他退位,魔蜮百姓这万年来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早已对这位君王怨声载道,到处起义。
正好左祭祀的造反有一个师出有名的旗号——除昏君,正天道。
“左祭祀,是护城王的塞进来的人,护城王要是知道自己塞了一头白眼狼跟他抢食吗?那脸厮的表情肯定可好看极了。”
“这时候了魔天君倒是坐得住。”
“也好,把魔蜮让给那老小子,也让他在临了之前尝尝做王的滋味,本君可大方的很。”魔天君一脸认真的说道。
昙纤轻笑一声,随即便全身抽痛,元神虚实之间交换,身旁的魔天君吓得一慌,随后给他输了点魔气,暂时能护住她的元神。
元神出了体,化成一股青烟,见了她不太想见的人。
于此同时,寒宫里的妙女子在冰床上疼的死去活来,不停的翻滚,全身的疼痛让她差点窒息,魔气不受控制般在她体内到处横冲直撞。
仙娥见状吓得直请天帝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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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纤来到茶园,满地都是骨头渣子,看来是有人拿命破了白骨阵。
而此人正是本君的一位故人。
落在地上的金羽,重回到她的手中,当年昙纤也不知抽哪门子风稀里糊涂的把凤鸟族神器交给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再次见他,衣不蔽体,身上被花刃割的没有一块好肉,全身蜷缩在泥地颤抖,金羽虽护住了他的心脉,侥幸活者出去,多半是一位十足的废仙。还是跟当年那样不争气,一个小小的邪阵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也罢!与其看你痛苦,还不如本尊发发善心送你一程。
扶宸在泥地里挣扎着,体内的真气,慢慢的溃散,真的不太相信在临死前,还能见她一面,鬼王不欺我,你真的回来了。
多好啊!你说成则登顶六界,败则卷土重来,我以为你是的你不甘,可没想到真的上天给你我的眷顾。
他现在连意识也散的差不多,抬眼都是费尽,张口唤她一声,也只能动动唇,丝毫发不声来,急的他一遍一遍的唤着“昙纤昙纤昙纤昙纤...................昙纤昙纤.......”
居高临下的人又怎会听到无声的呼喊,又怎会知道在一位少年的心里埋了一颗爱不得,恨的痛的种子,它发芽,生了根,结了苦果。
当昙纤把悬空的金羽靠近他的心脏时,也犹豫了,这种犹豫她从未有过。昙纤你没有圣母心,你杀了无数人,唯独他你却想让他活着,因为什么?
那卑贱的爱吗?
早就没了好吗?这是你被封印的临言,这是与他彻底断了说的最绝情的话。
“再见,便是你死我活。”
“好,你死我活。”
至今历历在目,八百年的警钟日日敲,从无一日敢忘,金科玉律,字字绝情。
反手一推,正中他心。
背后一阵花刃袭来,昙纤抬手一扫全散,花刃定住在半空打个转原路返回,未近她身半尺。
“茶花妖,活了这么多年了,连本尊都不识,是不是算白活。”
茶花妖,早以死,又怎会惧怕这强大的魔头呢?
“紫/阳帝君。”
真的可笑,现在的昙纤可是曾经威震八方的魔尊,永不可能是九重天上人人畏惧的帝君了,别会错了本尊的身份。
“帝君已是过去,本尊早已不爱听,魔尊本尊倒是可以接受。”
“魔尊......也是能杀得。”
这是她重回于世听过最真的话,只要能做到,杀谁不是杀。
语毕,一场高手的对决,就开始了,妖灵毒攻昙纤,整个茶园乌烟瘴气,毒气直攻暗黑中的女子,昙纤虽没原身,但还至于被这小小毒阵所攻到,但现在最棘手的是元神虚弱,这样耗时耗力的打斗维持不了多长时间,须得速战速决。
战况激烈,昙纤的反攻却是把这茶园炸成一块一块的板块,一条一条的裂痕,深的可怕。扶宸边边处,陷下了很大一块,只要稍微滑下一点,这小狐狸怕是尸骨无存了。
昙纤耗失大量魔力,还没来的急运气,却被人控制一般魔力虚弱,再一运功,瞬间魔力在体内到处乱窜,一发不可控制。
这时刻,昙纤真的意识到,我从来都没有被真正的封印,我还活着。不,准确的说是她还活着,占着真身,隐藏在这世间的某一角落。
气息混乱对本尊来说最为致命 ,可是顾不那么多了,昙纤念着一串咒,整个茶园都变成了茶花妖灵脑中的最恨的场景。
红绸幔帐,灯火通明,大大的喜字挂在大堂的正中,一派喜气洋洋。
景中没有宾客,落寞很多。
洞房里,喜床边坐这一位紧张到全身不知所措的新婚娘子,她不知人间婚嫁习俗,她听茶花姥姥说过,世间男子皆薄情,切勿倾心以待。脑中浮现这句忠言,却被她自己亲自否掉了,而且还沾沾自喜,你老人家遇到薄情郎,而我遇到的今生挚爱,是不样的。
嗯,他会对我一直好,一直好,心里默念千万遍。
揭开红盖头,他说我此生是她唯一的妻子,生同衾,死同穴。
多么美好啊!
一晃多年,他说忧心父母年迈,不能在他们膝下尽孝,而我亲自接二老入住茶园,悉心照料,学会做一位人间的儿媳妇,不忍他痛失双亲,多次违背妖族戒律,为他们续命,惨遭反噬,日日受锥心之痛。
送走双亲,却想着科考,说十年寒窗,也应该图个交代。
也好!也随他去了。
一举高中,成为京城红人,达官贵人纷纷拉拢的对象,银票美人硬塞,他也照单全收,我那时渐渐的明白了薄情两字应在我认为的爱情里,他说他官运才刚开始,不敢一一得罪,还再三对我保证,他不会那些女人放在心上,养两年就给钱让她们出府嫁人,我应了。
满口谎言,从无一句是真。
日日失落,日日失望,在无尽的黑夜里为自己流尽泪,而他与上的小妖精躲着我日日嬉戏,乐不思蜀,我为了他成了人,尝尽苦楚。
府上的女人怀了子嗣,我心痛不以,本想母死子留,而他却跪下央求让我认下。
他纳新之日,我杀了这府上所有的婢子,包括那些女人,鲜血给这府上添几分喜色。
把新娘子肚子刨了,那孩子刚好成人形,但还不辩男女。
当成新婚礼送给他,“你孩子真的太可怜,我本想杀母留子,是你违背对我承若,所以是你害死她们母子,还有这府上所有的贱婢。”
这府上的贱婢没有那个是清白的,白日宣淫,夜晚苟且,都死有余辜。
他吓得,脸都白了,不敢相信眼前的妻子竟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可事实摆在面前,她杀了自己唯一的孩子,他盼了很多年,本想她无法生育也没关系,这孩子一出生就养在她膝下,可她容不下的太多了。
愤怒和恐惧充斥着,逼着他提起玄剑,刺上了他的发妻。
长剑插过她的身躯,这一天还是来了。
太苦了,万念俱灰之际连求生的意识都没有了,死时一滴泪都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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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你把我陷在阵法中,我无法杀你,而你亦能轻易将我无除掉。”
“是吗?”一声男声传来,语气还是令昙纤生厌。
当他缓缓的走到昙纤身边,抬手抱拳笑道的道谢:“多谢魔尊救命之恩。”
回过头,真是令昙纤生出错觉,不是刚刚被本尊杀了吗?这是闹出了诈尸的戏码?
“不客气。”
“你的孩子呢?”扶宸这样一问,昙纤脸上有些错愕,什么孩子?
“死了,死在玄剑上。”
“妖怎么会怀上人的孩子?你竟敢.......”昙纤知道有一种秘术,代价太代,至今无妖敢试。
“我与他夫妻数十载又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期,于我而言余生换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一点不后悔。”
“可它终究还是与这世间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