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要为未来担忧，不要为过去悲泣。

齐录几乎每个月都不厌其烦的重复一条。

细数几年来被他唠唠叨叨叮嘱宽慰过很多次的话，虽然也有尽量顺着走，但是沈西默好像还是没有真正把这句话做的很好很好。

--在这里一切都好，齐医生可以放心。

别人越是忧心在意他，他越是时时觉得怕会有所辜负受之有愧。

时光不知不觉流逝，沈西默慢慢地变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温雅冷淡中有着一点单薄干瘪的客套和难以靠近，待人接物处处礼貌周到又事事与人保持着相对合适的安全距离。

“小默，哎呀，没想到真的是你呀！”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扰了沈西默的安静独处。

转头，那妇女露出满脸笑容，情绪再次兴奋不已。

“这我刚刚看到都不敢上前认人了。

怎么……不记得我了吗？你再仔细看看看看，我是一直住在这里的张阿姨啊！你姐姐最喜欢我院子里种的那些绣球花了。”

“记起来了，您是平时最爱唱粤曲的张阿姨。”

妇人一顿点头认同，好生激动的应声：“对喽！就是那个粤曲不离口的张阿姨。”

百万买宅，千万买邻，再见故人，实属难得不易。

而张阿姨依旧和从前印象中一样，亲切和蔼热情。

“小默，说来真是好久不见了。

你们姐弟俩当初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突然凭空消失不见了？让你张阿姨可是一顿日日夜夜替你们俩担心焦虑，就怕你们遇上了什么棘手不好解决的问题。”

被人问起沈西默微顿垂眸心底隐隐作痛了一下。

想想自己当初确实走得匆忙了些，什么东西都没带，丢盔弃甲疲惫不堪，仿佛只要可以远离锦城就一切都可以舍弃。

阳光下，沈西默表情冷漠中多了一点点虚弱无力。

“小默，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

“张阿姨，我没事。可能是刚刚站得久了些，一时没注意就冻着了，我先缓缓一会儿就好了。”

年纪越大就愈发的粗心大意，张阿姨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沈西默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卫衣，耳朵通红嘴唇泛白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隐忍。

“哎呀！这天气怎么出门也不记得多穿点衣服。

看看，可怜啊人差点都要被冻得原地冒白气了，反正几步而已还是先去阿姨家暖暖身子吧。”

……正要温言婉拒就被止于开口前。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还是听你张阿姨的，想你也不会不给你张姨这个面子吧？”

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相视微微一笑，纵使沈西默有千万般不好意思打扰这下也是盛情难却了。

“怎么样？阿姨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吧。”

“……嗯，还是一样的雅致幽兰，进来了就不想走了。”

旧邻，旧地，感慨的情绪淹没了之前的冷淡疏远。

张姨给沈西默贴心地递上一杯热茶，笑容不减顺着接话。

“不想走那就不走了，几年了，你们年轻人应该也玩闹自在够了。”

……是啊，漂泊他乡，沈西默花了几年时间远离逃避换来的却依旧是一场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