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凡是有不会的题都会来问我。
高三的课程紧张，下课时大部分人都坐在位置上抓紧时间写作业，只有她跨过半个班找我问题。
这个时候她声音很轻，悄悄圈出她没听懂的知识点。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就会留在班里讲题。
那个时候人很少，我们坐在一起，为了一道题甚至是一种句型争辩。
有时候她也会盯着我看，直到我强调性地在演草纸上圈几个圈。然后她就会露出那种害羞的神情，故作镇定地重新看题。
我知道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隔壁班的女生在操场上也是那么看我的，第二天就托人递了情书。
所以，当男生们围在一起谈论班里的女生——或许那是他们高三仅存的一点快乐——提到了她时，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并不想参与此类话题，它们甚至比不上最拙劣的推理。但还是有人开口了。
“她不是喜欢秦风吗？”
“是吗？”
“秦风说说呗？”
我并不想回应这种事情，只能沉默以处理。
他们见我不说话，感到没趣，又自顾自开始另一个话题。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飘到我耳朵里。
“不过怎么看秦风那小子也不会喜欢她啦！”
“为什么？她找秦风找得很勤诶，而且秦风又没拒绝。”
“啧，隔壁班那个女的又白又可爱，穿得也很漂亮，不是照样也...”
“确实，何况她长得也不好看。”
“...”
.
我听他们谈论所谓的“美”
无外乎身高体重，衣着穿搭
适时她走过来，那些男生相互使了个眼色就四下散开，有人走的时候还拍了拍我的肩膀“秦风，好福分。”
我知道他是讽刺，他不觉得她好看，所以嘲笑我被在他看来不漂亮的女生纠缠。他不知哪里来的优越感让他看不起别人，一份甚至不能判断是否存在的女生的好意也要嘲笑。
我没理会，因为她已经拿着练习册过来了。
“嘿，秦风。”
她照例打招呼，然后把书在我面前摊开。
“第二题的选项C，第三题的选项D，第九题......”
我知道我同桌现在绝对在揶揄地笑。
但我也没理会。
直到她走时，却被我的同桌叫住:“你天天隔着半个班往这边跑，是不是看上秦风了？”
他只是玩笑，或者单纯是让她羞涩难堪。
不过结局我倒是没料到的。
“你天天从二班往十班跑，是在当舔狗呢？不然怎么会被人拒绝后还无事送殷勤？管好自己的事吧，小逼崽子。”
我笑出了声。
她瞟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到了中午，她罕见地趴在位置上，无精打采的。
于是我去找她。
“嘿！”
我吓唬她，十分成功。
“卧槽！你他妈的...”
她骂到一半就像被人按了开关键一样卡住了。
不过明显随后她放松了很多，或者是释然了。她不再特意压低声音说话，也时不时蹦出几个脏词来。
挺正常的，没有谁面对三次求导不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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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跟我做了同桌。
但我对她的疑惑也逐渐增多。
她毫不掩饰对我的偏爱，但也会在校篮球队比赛结束后跑去去给她喜欢的队员送水。
她会没事儿时盯着我看，但当我在校表白墙上被挂时，她却比谁都高兴，用她的话说就是“给全世界安利最好的小风”。噫，有点儿恶心。
总而言之，和她做同桌时间越长，我就越不能确定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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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越陷越深。
她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和气质，自信，善良。即使有些小毛病，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待人真诚。
她关心学校里那只短腿黄猫；关心和她在学校门口闲聊的发广告的老太太——她的儿子上了技校，又天天在外面闲逛；关心路边卖瓜却被城管驱逐的沉默的大叔——他从中牟驱车而来想给西瓜卖个好价钱，却无处落脚。
她心里容纳许多人。
而我想成为有着特殊待遇的，最特别的那一个。
于是我开始装作不经意的试探，言语间暗示我对她有好感。有次她要揪我头发，我甚至抓住她的手腕偷偷测脉搏——她心跳加快，确实激动了，但也有可能是紧张。
但她依旧没什么反应。
她脑子里似乎就没有“我喜欢她”这个选项。
而当我弄清这种怪异感时，我和她的时间表里都已经容不下“解释这种感情”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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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周周末，我在便利店遇到了她的闺蜜。
她的闺蜜和我闲聊，不知觉扯到了她身上。
“我感觉你也喜欢她。”她笃定的说。
我没反驳，但对她话里的“也”不敢苟同。
“她，她好像对我并，并不是...”
我感觉她似乎喜欢我，但又不喜欢我。
“害你知道吗？她就是那样，”她的闺蜜叹了一口气“她有时候会对一个人表现出好感，汉服社的社长，足球队的中锋，或者南韩爱豆里一个我没听过的帅哥。她以前追星，所以不自觉的把饭圈那套拿出来——爬墙快，高兴完了就走。”
她好像是这宽慰我。
但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为什么她对我表现出的好感视若无睹——墙里墙外，她在此处暂时停留，根本没有计划过有我的未来。
她喜欢我，又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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