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对于我来说,是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怎么说呢?我并没有父亲,从小到大都没有。
从我有记忆起,我身边最亲的人只有妈妈,她是唯一一个愿意无条件接纳我一切的人。
好吧,其实我还不懂“父亲”的含义是什么。只是见到过别人的父亲,会在他们受到危险的时候,挡在他们身前保护他们。
一直到五岁,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妈妈,我的父亲是谁,也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是什么人。
“小妹妹,你的爸爸是谁啊?”
“不知道。”
“啊?难道你没有爸爸?”
“没有。”
每次别人问起,我都要机械般的重复这样的回答,长大后觉得很烦,因为在我认知里,这是已经公开的事,周围所有人都知道的。
没有人对我说起我父亲的事,我也没有问起,谁也不捅破这层窗户纸。
但是,这样的沉默反倒让人担心,一旦有人提起“我的父亲”的话题,其他人都会第一时间观察我的脸色。
我早已习惯这样的眼神,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一向最关心我的妈妈坐不住了,终于捅破那层薄弱的窗户纸——
“XXX,我的乖女儿,有因为爸爸的事不开心吗?”
“没有啊。”我回答得很干脆,很直接,没有一点犹豫。
“那XXX,有没有羡慕别人家有爸爸的孩子?”
“没有,我也能保护好自己,我有妈妈就够了。”这是实话,我根本就没有渴望什么爸爸。
“那我的乖女儿,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吗?”
妈妈的话说得很艰难,好像下了很久的决心,才说出来的。
她是在害怕吗?
如果爸爸会让妈妈心情不好,那我情愿不知道。毕竟,比起一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人,我更在意的,是最亲的亲人。
“不想,妈妈,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选择了最平和的一句话,我觉得这样说是不会伤害到妈妈的。
我确实不会离开妈妈,除了她,谁还会这么疼爱我?
这是我出生到五岁,唯一关于父亲的话题。
此后,“父亲”这个词就消失了,妈妈没有再说起,我也不问。
长到十一岁的时候,我开始在妈妈的安排下,进入警署开始学习。虽然并没有打算让我成为警员,但也希望我能学会一些东西。
我的学习能力是公认的,很快我就成了最优秀的学员,成绩第一。
学习期过去三分之一了,却发生了一件让我烦恼的事。
那是个炎热的中午,警官安排我们进行站姿训练,说坚持最久的人可以得到一个奖励。
最终,是我坚持得最久。
我并不在乎什么奖励,只是尽我所能做到最好,只是别人坚持的时间太短了,我才得到了第一的。
“哈哈!XXX,昨天终身监禁的狱卒感染了恶疾,暂时又招不到人,所以只能从学员里选一个过去。在那个狱卒回来之前,就拜托你了!”
说完,那个警官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我站在监狱外面。
这算什么奖励啊?搞了半天,就是来当狱卒的替代品?
但生气归生气,我还是要去做的,不然说不定会被扣学习态度的分数。
这个监狱很大,建立在一座岛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海洋。监狱的房子虽然很大,其实牢房都很小,只有狱卒的房间是正常人住的。
我平时并和犯人交流,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看书练武,毕竟又不是真的狱卒,我并不知道狱卒的工作是什么。到了吃饭时间,派工作机器人通过输送管道,直接把餐点送过去就行了。
就这样过去了好几天,我购买的快递到了,就出去把包裹领回来。回来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呵!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姑娘。”
我闻声看过去,是个中年男人,他穿着囚服,一脸的沧桑。
我没有理会他,迈步走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有出房间,待在房间里研究沙盘演算。因为太认真了错过了用餐时间,没有吃午饭和晚饭,半夜饿得睡不着。
我想着反正也睡不着觉,干脆出去走走。
拿着手灯,我就出了房间,走廊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小姑娘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去干什么呢?”
我马上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前几天那个男人的声音!
“我……”我刚准备说话,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下去。
“是没吃饭啊,也对,你一天到晚只知道看书,根本没有时间观念。吃饭时间的时候不吃,到最后,饿得自己睡不着觉。”
被那个男人戳中心事,我莫名有点恼火,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
就在我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递给我一个东西:“不吃饭会弄垮身体的。”
我拿手灯照过去,是个三明治,监狱给罪犯派发的食物。
“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可没有吃牢饭的意思。
说罢,我径直走了出去。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鬼使神差地去查了关于那个男人的资料。他的名字叫波伏,曾是个宇宙通缉犯,十一年前被妈妈抓进监狱,被判处终身监禁的判刑。
让我关心的是妈妈,生下我之前,她还是警署的高级人员。在我出生之后,妈妈就成了文职人员,可能是害怕那时还很小的我想念她。
在我出生前,正是妈妈把那个叫波伏的男人抓捕的,那也是我妈妈最后一次执行任务。
后来发生的事很诡异,甚至很是戏剧性。
波伏意外地对我很好,在我忘记吃饭的时候,总是愿意把他的食物分给我。我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之后慢慢放下戒备,我没有再拒绝他的食物。
时间过得很快,新的狱卒来了,我也该离开监狱了。
同时,宣示着学习期结束,我应该回到我的家。
离开前的前一晚,我主动去找了波伏,告诉他我就要走了。
“哦?时间过得挺快的,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您保重。说不定,我还会回来哦。”
他是在这里终身监禁的,但是,这个监狱并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我离开了那个地方,不知道下次去的时候,我长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