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的目光突然撞进了他的眼睛,沈翊浑身一震,对方的眼睛里,竟然闪烁着从未见过的陌生冷光,就好像她不认识他,把他当成了坏人一样,警惕:“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
她用疑惑的语气问他,但望着他的视线没有半分移动,认真地可怕。
有一瞬间,沈翊感觉自己好像被钉子死死地钉住,动弹不得,冰冷的危险如粘稠湿冷的毒蛇般渗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有声音在他耳边尖叫:“快跑!”
“她不是她!”
“她不是她!”
可是她不是她,是谁?
冷情收回视线,越过他走到书边,蹲下查看:“一米四的小孩……”
而随着她的视线消失,沈翊骤然回神,心脏狂跳!
因为心慌,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耳鸣的同时,心跳声也在疯狂地撞击他:“你,你不是……”
不是何溶月,这个感觉……她肯定不是何溶月!
何溶月在他的印象里,爽朗大气,充满自信,而且眼神有光,但她刚才……这种危险到大脑发出警报的感觉,不可能是她,一个人,只是隔了一天,怎么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差感?
“我不是什么?”
冷情捧着搜集来的骨头,无辜问:“沈翊,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到底是谁奇怪?
沈翊深吸一口气,抬眸时又愣住了,她眼里只有担忧和疑惑,与平时何溶月眼里透露出的光彩,一般无二。
“没,没什么。”
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我昨天晚上确实做噩梦了,没睡好。”
“哦,是这样啊。”
冷情笑道:“那你要注意休息啊,画画很烧脑的。”
说罢,她还腾出一只手,放在脑袋转了转。
“啊……嗯。”
沈翊迟缓地点头,一时分不清到底是他出了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冷情把这些尸骨一块块摆好。
当然是她有问题。
所谓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沈翊的心理学得再好,观察得再仔细,在冷情这样的老油条面前,也是欠缺经验的,她想怎么耍他,就怎么耍他,不然只老实做法医,那也太无趣了。
原主是个正常人,找麻烦的顶多是那些亲戚,虽然傻B但罪不至死,也没有她做完美犯罪的需要。
她更没兴趣无缘无故报复社会。
那这样……先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有病的人好了。
在这个科学技术发达的世界,她的变化不会被认为是穿越重生,只会被科学地猜测,她是不是有病。
精神病。
其实精神病也挺好的,控制不住犯法就不用追究刑事责任了……但最好的,一定是不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
年纪小,不懂事。
六个字,足够杀人了。
缩骨……这具身体不行。
“这是个八岁左右的女孩,颅骨骨折,四肢及肋骨骨折,摔下来的时候应该还没死,爬了一段。”
她指着那颗半人高的小树:“种子就在她手心里。”
人的皮肉和果实一样,都会腐烂,失去了外层,就只剩下内里,手骨抓不住种子,自然种子就落到了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