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三年,是革命之后的第三个年头。
自当年五月初九开始,兑命、金鸣在路西法的护送下,先后回京。
五月三十,兑命、金鸣走进内阁大堂,上疏陈述深渊灾祸。
“数千年来,深渊以惩戒世人之名义,戕害天下。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观朝中党争虽烈,皆是为国祚,分歧存隙在所难免。如今天下正值危急存亡之秋,有火烧眉毛之迫、城门池鱼之殃。当此之时,更应抛弃成见、勠力同心,以抗击外侮,护天下周全。”
朝堂之上,金鸣慷慨陈词,一众阁臣纷纷点头称是。
然而,只有罗家的家主、玉门总督罗昭,还有他的一众同辈兄弟,对此提出反对意见。
“金鸣,你说得没错。如今情势急迫,确实需要上下一心。但是,你们这群年轻人,自从立宪之后,就跟我们这些老骨头对着干,我们可不敢保证,你们会在抗击深渊的时候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师捷提出反对意见:“罗总督,如今天下大难临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现在岂能是斤斤计较的时候?”
“攘外必先安内,我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内部还是一盘散沙。所以我觉得我们完全有必要,首先清除内部的不稳定因素。”罗昭一板一眼开始陈述自己的长篇大论,“年轻人思想激进太过大胆,行事不稳,这将会是战场上最大的不可靠因素。”
师捷立即反对:“战场无定数,人与人之间的博弈尚且千变万化,更何况是面对完全陌生的深渊势力?故步自封墨守成规只会导致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何况军人以保家卫国为天职、以打胜仗为最终目标,只要能够战胜敌人,那么,以服从指挥、以大局为重的情况下,再怎么大胆、再怎么超前的方法也值得尝试。”
双方激辩许久仍然没有任何定论。这个时候,张翼轸一声断喝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罗昭!如今大敌当前,你不想着如何克敌制胜,却在忙着排除异己、坑害自己人!先哲是怎么说的——宁交一友,不树一敌。现在这些有能力、有胆识的年轻将领就是值得我们结交的朋友,是可以团结的中坚力量。你打了几十年的仗,是把自己打糊涂了吗?还是说,这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把你给惯坏了?”
罗昭一时语塞,但是他确实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来反驳张翼轸的话。
“打仗,不是党争!”
张翼轸威严的声音在大堂上回荡。尽管他没有修为,但是在座的诸多修为不浅的高级将领在他的厉声呵斥下也直打寒战。
“现在,白梦麟等人还在深渊的控制之下,如果我们贸然行动,必然会被人抓住把柄。”路西法也发话了。
“一直以来我都秉持中立的态度,并不想过多干涉现世的俗务。但是如今现世灭亡,与末路之地有唇亡齿寒之利害,我绝不能坐视不管。”
“有了阎罗殿下相助,我们会轻松很多。”张翼轸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不过,深渊灾祸声势浩大,仅仅靠我们,也许是不够用的,其余各国也是疲于应付,孤军奋战,在所难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