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眯了眯眼,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地上熊熊燃烧的龙炎发出了怒吼,象征着自己的胜利,也是对路西法的不屑。
“大块头,还没完呢!”
地面上的龙炎突然躁动起来,龙吸水一般被吸入一个漩涡当中。巨龙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人类会有隐藏的底牌。
殒星心法,二座·星噬。
路西法浑身上下燃烧起明亮的紫色光焰。他抹了抹嘴角,对着巨龙嘲讽道:“感谢你送上来的礼物。现在就是你陨落的时刻!”
“超新星!”
路西法高举手中利剑,剑身上的符文一点点亮起。巨龙大惊失色,立刻张嘴喷出一股龙炎。没想到路西法提前释放了防御法术,龙炎喷射到护盾上被稀释开来。随着最后一枚符文被点亮,剑尖上泛起一丝黑色的星芒。
以路西法站立的地方为中心,迸发出一团闪耀的紫金色闪光,无数的黑色气流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和金光喷薄而出,紫色光晕带起冲击波横扫整片大地,一道又一道可怕的裂缝在祭坛上迅速蔓延起来,祭坛、天空和大地就像是一块被打碎了的玻璃,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接下来是席卷这块碎玻璃的黑色火焰,终末的黑炎冲天而起,将祭坛及其附近的空间化作一片燎原火海。
殿下等人还在黑曜石林里苦苦支撑,与“尽头祭坛”相隔不知道多远,此时也有强烈的震感,一个个下盘不稳摔倒在地。那些黑影感受到了超新星爆发,竟然放弃了攻势,直接瞬移溜走,地上只留下一堆紫色的雪花。他们不由得看向能量迸发的地方,超新星迸发的强烈光芒和被撕裂的天空肉眼可见,并且正在不断向他们蔓延。
巨大的威力让这个本来就不稳定的虚数空间和实数空间交界处变得动荡起来,破碎的天空预兆着这里的基本数学法则正在逐渐崩坏,修为较低的人竟然承受不住这种完全超出人类理解的破碎法则,直接脑浆爆裂而亡。而就算修为比较高的兑命等人也尽数闷哼一声七窍流血。
“那里出事故了……我得过去看看!”殿下不顾一切冲向那片碎裂的天空。兑命等人想要去拦,但为时已晚。他们能做的只有目送着殿下冲向超新星的中心地带。
要知道,这可是路西法集中几乎所有殒星之力全力发动的超新星,再加上终末巨龙将近十分之一的龙息,以及周围的暗影元素和游离的魔力,这一击的威力虽然比不上路西法的终极必杀“殒灭星辰”,但也十分惊人。只要有一点意外,整个人都会被破碎法则彻底抹除。
路西法双膝跪地,双手握紧紫电龙触把它杵在地上强行支撑自己的身体,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祭坛,以及遍体鳞伤的巨龙,嘴角勾起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大块头,仔细看着,我还能打!”路西法强撑着站起身来,举剑,把剑尖对准几乎奄奄一息的巨龙。不过此刻他再也无法强撑下去,“哇”地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过了多少万年,你们人类还是不堪一击。”巨龙无情地嘲弄了路西法一番。尽管他也命悬一线,不过比狼狈吐血的路西法好一些。结果让它没想到的是,路西法下一刻的行动狠狠打了它的脸。
路西法借助巨龙放下防备的一瞬,意念一动,使用星辰之力发动殒星心法驱动的影杀星芒,金色的剑气直指巨龙胸前。巨龙刚刚硬接了一记全力爆发的超新星,此时无力闪避,就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剑,胸前的一块鳞片被这一剑切落到地上。
那是它的逆鳞,也是它的尊严。龙没有了逆鳞,实力会大打折扣,也会失去作为一只龙的大部分尊严。
一道金色的弧光刺向巨龙的眼睛,巨龙连忙歪头闭眼进行闪躲。可是这道弧光的速度超越了它的灵魂,他的闪避完全没用,路西法这一剑直接刺穿了它的脸颊,在它的上吻部分豁开一条鲜血淋漓的恐怖刀口,几乎要把它的上颚切掉了。
还真是打脸……
“想活命就把力量交给我,想死……那就乖乖低下头受死!”路西法念了个瞬移法术,跳到巨龙额头上,反手握剑对准它头顶的一片凸起的鳞片一剑刺下,硬生生击碎那片龙鳞,暴露出了它的一个弱点,颅顶眼。
巨龙失去了逆鳞,又在无力反击时被威胁到要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砧板上的鱼肉,只能等着路西法来宰割。
“有本事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巨龙仰天长啸,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不甘。这龙吟声依旧嘹亮,可是与之前相比,再也没有了那种惊天动地泣鬼神的气势。
“那就给你个痛快!”路西法对准它的颅顶眼一剑刺下,爆出一团炽热的紫红色龙血。龙血溅了路西法一脸,让他回忆起某个久远的时空……
“这么单纯比拼实力,已经分不出胜负了。”那个身穿紫黑色玄端身披藏蓝色羽织挎着两把武士刀的身影主动收起自己的宝刀。路西法点了点头。路西法和月虹座为了争夺七宗罪的至高称号“傲慢”,进行了一场空前绝后的激战。这场战斗已经打了三天三夜,双方都已经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用出了所有的诡计、翻开了所有的底牌,而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人占据了十分明显的上风。
“好,那你说,除了实力,还能比什么?”路西法收剑入鞘,反问自己的对手。
那个人说了两个字:“心境。”
路西法不屑地冷笑一声:“那么,依阁下之见,阁下认为,什么是傲慢?”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那人嗤笑一声。在他看来路西法刚才的行为几乎是在将“傲慢”之名拱手相让。
谁知路西法的面部表情归于平静,缓缓说出这么三句话。
第一句:“我们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神祇存在。”
月虹座先是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路西法会这么说。承认神的存在?“傲慢”不是对神的大不敬吗?除了否认神的存在,他属实想不出更加亵渎神明的行为。
第二句:“我会杀一个给你看看。”
月虹座愣住了。弑神?这种事情是人做的?但是路西法声明自己将会“弑神”,那就已经是巨大的亵渎和僭越。到这里两个人已经分出高下来了。没想到路西法还有第三句话。
“即使没有,那也应当是因为,我杀光了所有的神。”
月虹座彻底失了魂。“傲慢”在这一刻被路西法诠释得淋漓尽致。
所谓至高的傲慢,并不是摆出一副“没人能管得了我”的样子,目中无人,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对人不敬,骄傲无礼,所谓“对人傲慢”;而是对神灵的大不敬。否认神的存在,最多说明这个人目空一切,并不能说他“傲慢”;而对神祇不可侵犯的圣躯造成伤害甚至直接威胁其生命,无疑是对七宗罪所定义“傲慢”最淋漓尽致的表现。
而“杀光所有的神”……如果不是“傲慢”到了极点。谁有胆量去想?
月虹座知道,在心境这方面,自己已经完败给路西法。
“不过,真正的‘傲慢’总要有个战斗力的绝对压制吧?那这样,我们约好了,每一百年见一次面,进行决斗。这一百年之内我们总不可能没有任何提升吧?听了刚才我的一番话,想必阁下对‘傲慢’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就以这每百年的决斗为约定,谁能胜出,谁就是最终的‘傲慢’。”路西法提议。月虹座也表示赞同。
“不过,目前而言,阁下的心境更高我一筹。临时而言,阁下就背负起‘傲慢’之名吧。”月虹座向路西法深深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谁知道这个时候帕拉丁带着数十个神位骑士和一众驱魔师半路杀出。路西法和月虹座刚打算并肩迎敌,路西法就被强行召唤回末路之地,而之前因为与路西法的决斗已经消耗巨大的月虹座在与帕拉丁和驱魔师一番血战后耗尽最后的力量,击杀了几乎所有的驱魔师和神位骑士后被捡漏的帕拉丁无情封印。
终末的巨龙还借由观战的末影精灵刻意放出了月虹座被封印的全过程。
这个时候路西法还没有领悟超新星和殒灭星辰等几个个绝杀技能,不管是挑战终末巨龙还是找帕拉丁都完全是痴心妄想。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继续把守末路之地的核心地带。
这一剑,将路西法胸中的郁结彻底击碎,他的灵魂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部分程度上的解放。终末巨龙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似乎冲破了某样东西。眼前似乎浮现出终末的十字架,上面金色的铭文在不停闪烁。
记录着飞升成神线索的……终末之诗……吗?
神界……那是多么熟悉而令人愤怒的回忆啊……
借由终末之诗的刺激,他终于想起了自己从前的身份:曾经的最强天使,主神的背叛者、古神们眼中所谓的“罪人”。
他感觉得到,自己的大脑前所未有的空灵,陷入了可怕的平静,似乎灵魂、肉体,以及体内涌动的星辰之力、殒星之力和魔力同时升华,在终末之诗的辅助下跨越到了另一个层次。
从现在开始,路西法的一部分人格将不再是“人格”,而是“神格”;终末巨龙的残魂也刻印到了他的灵魂当中。他不再是纯粹的人,而是半神。
“都不被自己的世界所容……这么一看我们其实很像啊,月虹。”路西法仰起头,凝视着深邃的天空,“其实,我们的约定,应该有两个才对啊……”
“有朝一日,我们必将携手……一起毁灭这群虚伪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