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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雨中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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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婧四处奔跑,终于发现一个投币电话亭,幸好电话亭有玻璃可以挡雨。她投进一个硬币,快速拨通闵正国的电话。

  “正国,我没有伞,也找不到车,雨太大了,没办法回去。”艾小婧握着话筒,颓然地蹲下,听着门外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清脆而急切。

  “小婧,你在哪里?从下午一直打你的手机,都是关机。”闪正国焦急地吼道。

  艾小婧告诉他地址,然后还想说什么,可是投币电话时间到了,自动停止了通话。她知道,闵正国会来找她的,想到这,心里飘过一丝温暖,这个世上,至少还有对她关心的人。

  蹲着,仰起记头,透过玻璃门看着外面被雨滴拍打的树叶,街道上不停飞驰而过的车身渐渐消失在雨里,艾小婧忽然想起妈妈的脸和五年前的一个春天的傍晚,那个多雨的季节。

春天,天气一直阴晴不定,放学铃声响起,一个小身影站在班级门口翘首望着大雨。小女孩不知道身体不好的妈妈会不会忘记带雨伞,想着,快速朝着妈妈上班的工厂奔跑。

雨势很大,雨伞兜风,她顾不上全身已经被浇湿,奋力地跑着,任凭雨水拍打。气喘吁吁地跑到妈妈的工厂,有人告诉她,妈妈已经下班了。于是,她又奋力地跑回家,摔倒了,再爬起来。可家里并没有人,一种不祥的感觉预兆着她。邻居阿姨说,妈妈去接她了。她飞快地奔往学校,远远地看见一个女人披着塑料布,顶着雨站在学校的大门口等待着什么.她扔掉雨伞扑到女人的怀抱里。妈妈的裤子已经湿到膝盖。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妈妈擦干她的泪,说:“好孩子!你一向怕打雷,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我怕你害怕,所以直接来学校等你了。”

小女孩用沾着泥水破了口的手为妈妈擦干脸上的雨水。

  一大一小的人影围着塑料布打着一把雨伞在雨里艰难地行走.....

  玻璃门忽然被推开,闵正国沉着脸,担忧地看着泪流满面的艾小婧。此刻的她,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几缕发丝还沾着未干的雨水,衣服半湿着,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努力地蜷缩着身体,企图自己保护好自己。

  他知道自从最疼爱她的妈妈去世以后,艾小婧强装坚强的背后是更脆弱的心。而她,只要在最脆弱的时候能想到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艾小婧从记忆的思绪中飘忽出来,发现自己已经哭了。她擦干泪,抬头,感激地看向闵正国。闵正国打着雨伞,拉她起来。

艾小婧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蹲麻了.费了好大力气才站起身,唯独记忆可以让她刻骨铭心。

  闵正国细心地把特意带来的外套披到她身上。她还是那么瘦弱,骨子里却依然有一种顽强的东西,不可轻易磨灭。

  艾小婧还是觉得很冷,衣服的温暖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作用。看着闵正国担忧的眼神,略带着愤怒,还有略微淋湿的衣服,听着雨点打在雨伞上清脆的声音,她淡淡地笑了。

闵正国卷起裤腿,把雨伞递给她,有些生气地说:“背你回去!快上来!如果下次你再顶着雨跑出来,我一定不会来接你了!”

每次她出什么事,他都是这么威胁她,说下次一定不会再来了,不过,无论多少次,他都依旧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有时候艾小婧会幻想,闵正国是她的亲哥哥该有多好,她喜欢被他保护的感觉。雨势减弱,艾小婧打着伞爬上他的背,两个人重叠成一个影子 ,打着一把雨伞,往学校的方向走。

  那背影,像两条互相依偎的藤蔓,也许,只有孤独才能抚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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