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辽一时愣了神,他见眼前的人眉目清秀,手持一把桃花扇,便是春风来了也要自愧不如。他笑道:“柳公子果真是眉目如画,笑面如花。”
柳沫苓不经意的唇角流露出笑意,拍了拍身旁的萧染:“本公子哪有您身旁这位萧公子生得俊俏?毕竟萧公子是闯王爷看上的人,眼都挖了呢。”
萧染:又提阎王?!
沈辽心情变得十分愉悦:“不知柳姑娘打扮成这副模样是何意?怕何人将您抢了不成?”
“抢倒是不怕,怕得就是有人嫉妒本姑娘的美貌,若是让某些宵小之辈惦记上了就不好了。”
在一旁的萧染听她说得有条有理,顿时觉得就算是歪理从她嘴中说出也有了几分道理。可转念一想又嘲笑自己的无知,她是丞相之女,权势滔天,她所说即是理。这世间的理从来都不是天定,而是人立。
若有朝一日你为天下之主,你便为理。想到此处,萧染眼眸冷淡,看向柳沫苓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防备,她与自己跟二皇子从来都不是一路人。她是皇上的人,注定生来便与主人为敌。
柳沫苓与此同时蹙眉,她像是也清楚了什么,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路到尽头也得走。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沈辽和柳沫苓一众人都身着素衣,行在灾区中。
这俄浮遍地,臭气轰天。四处是黑压压的天空,晨空中飘荡着黑色的雾气。萧染问那是为何?
沈辽眼眸低冷:“那是怨念。”
这话听起来让人笑出了声,人死了便死了,哪来的怨念?
但是沈辽说的的确不错,这确实是怨念。他们憎怨生前的悲凉,厌恨贪官污吏,憎恨皇帝的手段,更恨自己生前不是神人,不可救自己,也不可救赎世间。
萧染不知是否听清,他看了沈辽一眼,便没再说什么。他们向前走着,沈辽回眸,身旁便只有萧染和柳沫苓带来的侍从,柳沫苓不见了。
他问道:“你们主子去了何处?”
那仆人眼眸低垂,语调平缓,语速不快不慢,像是心中有什么把握,他道:“回二皇子,主人说去东街瞧瞧,让我们跟着您,莫要声张。”
沈辽拧着眉头,像是知道柳沫苓要做什么,只是他心中没有底,心里虚无。他此次前来本不想动柳沫苓一分一毫,来时皇后也没有交代。可若是柳沫苓向他出手·…
皇后一定派人在暗处跟着,届时他必须动手。如若不反击,不但失去了皇后的信任,还让自己陷入险境。
这一切,要看柳沫苓怎么做……
柳沫苓果真在东街,这处的景象似乎同方才完全不同。此处没有饿遍地,也没有方才的臭气,此处家家种着一花一木,门前皆是石狮庇佑,两两三三还有做生意之人。这一排景象全然不似荒凉。
柳沫苓四处观察,有人在其中饮酒作乐,有人赌博兴起,她忽然听他们其中有人道:“你们听说没?京城派人来了,听说是什么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