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苓也是煞费苦心了。”
柳沫苓不再作声，她知道在皇帝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向来得不到什么好处。
“辽儿，三日后皇家儿女和太后亲近之人都要去四禅院求看拜佛，为太后祈求平安，此事全权由你操办，不得有半点差池。”
若不是皇上提醒沈辽当真是忘了这回事。太后对沈辽才算是真正的亲人，他的喜怒哀乐只敢在太后面前表现。
“是。”
“罢了，朕乏了，都退下吧。”只见皇上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儿臣告退。”
“沫苓告退。”
出了书房，听见四处鸣响，是春虫的嚎叫。有暖风习习，吹破了一片阴郁。
沈辽驻足，看向远去的柳沫苓，心中有了几分打算。
深夜里沈辽刚想睡下，见月色入户。月光透过窗根，氤氲了朦胧。“咚咚咚-—”敲门声止不住的响起。
“何人？”
“二皇子，皇后娘娘邀您到她宫中一叙。”
沈辽慶眉，何事不可明日再说？这深更半夜若是再出了岔子，才是有口说不清。
可沈辽还是应了他，让他在门外等候。他在暗，赌那位赵皇后留着自己的用途，不敢让他死。沈辽从未见过一位母亲能做到如此地步，为了儿子能步步高登明堂，竟不择手段。
无碍，赵家的人本就心狠手辣，若要活着，那便得成为他们的领头羊，是那更狠的人。
皇后宫中，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百里香，只是今日掺杂了些血腥味。沈辽看见皇后案前的栀子。泥土里满是猩红，却培育出无暇的花。
它永远以这副姿态面人，像是心中纯净，灵魂无暇。它傲然挺立，觉着自己是从污泥中挣脱的洁白，有些让人发笑。
“今日这百里香比往日更好闻。”
赵皇后案上在栀子旁还有一把匕首。没有鞘壳，只是光亮的刀刃散发出寒光。
“不知母后深夜召儿臣来所为何事？”
“怎么？我儿面色不悦，这是生母后气了？”
赵皇后嘴角有几分冷笑，她似乎从没有正眼瞧过沈辽。“儿臣不敢。”沈辽面无表情，在母后面前他也从不抬头，像是隐藏情绪，又像是畏惧。赵皇后的手段他是清清楚楚，藏不住心中的恶。
“你瞧瞧这栀子开得多好，还是得靠血肉来往才好，还得是仇敌的血肉。
我宫中的那个欢儿走了，母后难过了好一阵子，后来遣人到不周山上割了她几块血肉，埋在她平日所看护的栀子下。未曾想竟有奇效，这栀子的叶子也多了光泽。”
赵皇后故作姿态，脸上露出哀愁，像是对欢儿难过了长久。沈辽眸子暗淡了些，他早就知晓欢儿是什么人。
“她罪该万死，母后不必伤怀。”
“本宫何苦为一个婢女伤怀，只是觉得可惜。罢了，动不得她背后的人那便得忍着，儿啊，母后盼着你有朝一日成龙，成为本宫的庇佑。”
沈辽不知她这话中有几分真假，赵皇后今日找他来绝不是单单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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