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挽回：九

沈清秋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上的伤口传来丝丝清凉。之前生不如死的灼痛缓解了不少

勉强睁开眼睛，有一道身影靠在他近旁，单膝跪地，正俯首察看他的状况

黑色的下摆平铺在白色石台上，沉沉压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倒着几只已经空了的药瓶

剑是玄肃。人当然是岳清源。还是那张温和俊逸的脸，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不少，满面倦容。 这个时候也只有岳清源还会来看他了

沈清秋（沈九）开口，声音有一些嘶哑

沈清秋（沈九）：“你怎么进来的？”

洛冰河（冰哥）一心不让他好过，怎么会肯让岳清源进水牢来帮他吊一口气

岳清源见他还能说话，舒了口气，一边握他的手，一边低声道

岳清源：“别说了……凝气聚神……”

他想给沈清秋传输灵力，让伤口恢复的更快。沈清秋这次总算没甩开他，因为心里在想：也对，好歹是一派之主，洛冰河同幻花宫那老儿再强硬，表面上也要礼让三分

但也大概费了不少事才进来

灵力流经伤口，皮肉翻卷的痛楚如钢针密密刺着他。沈清秋（沈九）咬紧牙根，恨得反而笑了

沈清秋（沈九）：“洛冰河这小杂种，手段花样倒是不少……”

听到他语气中刻骨的恶意，岳清源叹了口气

岳清源其实不是个爱叹气的人，只是沈清秋（沈九）总有本事让他千疮百孔

岳清源：“师弟，事到如今，你为什么还一点都不想想自己的过错？”

打落牙齿和血肚里吞，沈清秋（沈九）向来死不认错，尤其在岳清源面前，更别想他松口

沈清秋（沈九）：“我有什么过错？掌门师兄，请你告诉我，洛冰河不是杂种是什么？你且等着吧，他不会只满足于对付我一个人的！如果今后修真界要起什么轩然大波，我唯一的过错，就是当初没直接一剑杀了他……”

岳清源摇摇头，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也不想开导劝诫了。事已至此，任何劝诫都没用了

岳清源：“柳师弟真的是你杀的？”

沈清秋一点都不想看他脸色说话

可仍是不由自主抬眼瞅了一眼岳清源的神情

他顿了顿，猛地把手抽从岳清源掌中出来，从地上坐起

岳清源：“你总说总有一天会杀了他。可我从没想过，你真的会杀他……”

沈清秋（沈九）：“你现在不就想了？杀都杀了，掌门师兄现在来指责沈某，不觉得太迟了吗？还是你想清理门户了？”（冷漠）

岳清源：“我没资格指责你……”

他的脸色和眼神，都宁静至极，宁静得让沈清秋（沈九）莫名的恼羞成怒

沈清秋（沈九）：“那你是什么意思？！”

岳清源“师弟可曾想过，如果当初你没有那么对待洛冰河，今天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

沈清秋哑然失笑。

沈清秋（沈九）：“掌门师兄为什么要说这么可笑的话？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就是一千遍一万遍‘想过’，也没有如果，没有当初——没有挽救的机会……”（心想：让洛冰河变成这样我不会后悔，就算从来一次，我也决不后悔，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他变得强大起来，因为……他是我的徒弟……）

岳清源微微仰起脸。

沈清秋（沈九）知道自己的话是在往他胸口扎刀子，但他也别无选择，岳清源对他真的仁至义尽了

沈清秋（沈九）：“你走吧，我告诉你，就算重来一次，依旧会是这个结果。我心思歹毒，满腹怨恨。今天洛冰河要我不得好死，都是我咎由自取……”

岳清源： “你现在心中，可还有恨？”

沈清秋（沈九）：“我就是要看别人不痛快，我自己才痛快。你说呢？”

岳清源将玄肃双手平举，送到他眼前

岳清源：“若还有恨。便拔出玄肃，取我性命……”

沈清秋（沈九）：“岳掌门，在这里杀你？你嫌洛冰河给我的罪名还不够多？再说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杀了你我就不恨了？我无药可救，我什么都恨。别怪沈某取笑你不客气，岳掌门把自己当成那一剂良药，未免太往脸上贴金了！”

他羞辱得如此直白，可岳清源却听不懂一样不肯撤手，又像是鼓足了勇气

岳清歌：“小九，我……”

沈清秋：“别这么叫我！早在秋府灭门的那一刻起，沈九就已经死了，留下的只有……沈！清！秋！”

岳清源举剑的手慢慢垂下，半晌，重新握住他的手，源源不绝输入灵力，缓解他的伤势

像是勇气被打散了，接下来的时间内，岳清源再也没有开口说话

沈清秋：“谢谢掌门师兄厚赠，你滚吧！今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岳清源重新将玄肃配在腰间，如他所愿，慢慢走了出去

沈清秋（沈九）：“若是能逃过一劫，便能走多远走多远吧，岳掌门。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和沈清秋这种东西有任何联系了……”

沈清秋（沈九）看着水牢外面，不知道看了多少天，洛冰河终于来了

即便身处阴暗潮湿的地牢，洛冰河（冰哥）依旧一派清逸优雅，一尘不染。一边踩过地面凝结的污黑血，他一挥手，玄肃的断剑掷于地上

听到这一声响（沈九）哆哆嗦嗦朝着断剑走去

什么都没了

只剩一把剑了

洛冰河（冰哥）的今日是他一手促成，他的结局又是谁一手铸就？

岳清源本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为赴一场迟了数十年的旧约，完成一个于事无补的承诺

剑断人亡

岳清歌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血线蔓延，就在即将汇聚成一结时，错了开来

一生一次的义气，竟然……要用这么多了偿还，沈清秋（沈九）传音于洛冰河（冰哥）

私设：沈清秋（沈九）四肢健全，金丹还在

洛冰河（冰哥）有点惊讶沈清秋（沈九）竟然会传音给他，但同时他也想知道沈清秋（沈九）想和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