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被几人吃完,成岭被屋外烟花的绽放声吸引。
成岭渴望的看着周子舒:“师父,您听外面的声音是什么?”
周子舒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九九:“得了,别耍你那点小聪明了,一年难得这么一回,去吧。”
成岭高兴地立即起身,仪态都没了平日的矜持。
“师父、温叔、林大哥,那我就去了,您们慢用。”
我们赶紧摆摆手,让这个小公子去看心心念念的烟花去。
他的背影带着喜悦,却让我触景生情:“成岭今日比以往都要开心,如果不是……”
大家都因为这个话题沉重下来,半晌,温客行斟满我们的酒杯,举杯道:
“阿絮、林弟,新一年能和你们一起,我很高兴,此生能遇见你们,是我之幸。”
三人同举杯,明月照此景。
我抬起杯中酒:“得遇挚友,幸甚至哉。”
先行饮尽杯中的酒,他们也干脆喝完。
正值高兴之际,都有点醉意蒙蒙了,屋外成岭突然惊呼:
“你怎么样?师父,您快来,这里有个人倒在我们院子,好像快不行了。”
甫一听,我们马上快步出去,天色暗沉,连月光都有些黯淡,看成岭扶着个黑影,快支撑不住,我们去帮忙将黑影扶到里屋。
此人全身黑衣,脸上蒙面,周子舒才看了一眼就认出了人。
“韩英!”
韩英,上次天窗觊觎成岭的琉璃甲,在救成岭时见过。
他是周子舒从前天窗的旧部,也是对周子舒忠心不二的人。
我知道他对周子舒的重要性,不亚于四季山庄的部下。
坐在床边,把着韩英的脉象:“不成了,内伤积重,脉象虚弱,再加上最佳救治时机已过久,救不回来了。”
这时,韩英有了反应,周子舒忙扶起他靠着。
醒来一见到周子舒立刻就抱拳行礼:“参加庄主。”
周子舒忙扶起他:“行了,别多礼,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将你伤成这样。”
韩英惨白的脸色浮现笑容,是满足和开心。
“庄主,我知道武库里的阴阳册能治您的伤,本想去将晋王的琉璃甲拿来,只是实力不济被发现了,但琉璃甲被我带来了。”
说着,颤巍巍的手将琉璃甲拿出来,放到周子舒手上。
周子舒哪还有不明白的。
温客行看到琉璃甲全貌,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他没想到当初散播的假琉璃甲不仅害死了安吉四贤,还害死了如今的韩英。
周子舒心里难过极了,即使如此他也依旧要保持冷静:“我说过,你对我最大的尽忠就是好好活着,可你。”
韩英并不想崇敬的人伤心,但他已经没了退路,临死之前,他想完成自己一直以来的愿望:“庄主,英儿虽死不悔,只是未能入四季山庄,真正叫您一声庄主。”
他活不长了,剧里他带着遗憾离开俗世,但现在还有机会。
我想他在死前能没有遗憾:“周大哥,满足了他的心愿吧。”
周子舒拂去眼泪,立了香炉,摆在那幅红梅画下的桌子上。
韩英撑着口气拜入师门,最后如愿时终究倒在了画前。
周子舒悲痛欲绝,四季山庄每个人都为自己而死。
众人强忍住悲痛,将韩英入葬,立下碑文:四季山庄关门弟子韩英之墓。
这一夜,周子舒守墓前
这一夜,周子舒守在墓前,我们便陪着他,温客行想安慰,却害怕被厌恶。
一夜未眠
次日拂晓,我们聚在大厅,谁都没说话。
练武场的机关突然运作起来,有人想强攻进来,周子舒像是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平稳地走到练武场操作起机关。
里面的人对视一眼,出去帮忙。
周子舒早料到天窗会来,只是没想他们会来这么早,不过有些事也是时候清算了:“天窗。”这两个字葬送了四季山庄,也葬送了自己的前半生,可笑的是,是自己亲手创立的天窗毁了自己最在乎的一切。
我想到周子舒在天窗的惨状:“他们怕是跟着韩英而来,周大哥,无论他们怎么说,你都不能跟他们走。”
温客行应和:“对,阿絮。”
成岭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师父,眼里充满了劝解。
此时,外面的强攻声渐渐停住。
段鹏举在庄外喊话:“周庄主,劝你识相些,马车都给你准备好了,随我去见王爷吧。”
听到段鹏举的声音,周子舒又确定了自己内心的决定,制止我们的动作。
独自向大门口走去,我们阻拦住,温客行直接挡在他面前。
“明知道那里是虎狼之穴,为何要去。”
周子舒希望温客行能理解他:“老温,当年跟我效忠晋王的山庄旧人都因我而死,如今韩英也是为此,我必须将我和他的恩怨清算好。”
温客行知道阻止无用,还是无比忧虑,就算当真要去,他也该陪着他:“那我们一起。”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与你们无关,我也不想牵扯你们进去,放心,我死不了,再说了,我相信你们。”
说完拍下温客行的肩,以做安慰。
我知道他们必须要有个了结,并没阻拦。温客行还是被说服了。
就这样,我们看着周子舒的背影渐行渐远,打开大门,迎面的是天窗人马。
段鹏举也没想到周子舒这么干脆就出来了,看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受制于人的样子真是舒爽:“哟,这不是周庄主吗?我还以为您还要做缩头乌龟,没想到这次倒还算不胆小。”
周子舒自打开大门,就收住自己所有情绪,作出无畏的笑:“鹏举,带这么多人马来接我,如此有心,我又怎会枉费。”
段鹏举被气得不轻,这人一无所有还是这么狂。
手向马车展开,阴阳怪气地说:“少废话,请吧,周庄主,看看给你特地准备的礼物。”
手下应声,将遮盖马车的布掀开,居然是一个大的马车笼子,周子舒看到也没有什么情绪,神色自若走向马车,坐在里面。
段鹏举再气恼也无济于事,人家根本不在意羞辱,做什么都是枉费,手一挥,密密的人群便动身向着晋王宫殿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