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主府邸,桑奇正在给花垣城城主梳妆打扮,而已经年过四旬威严甚重的城主闭目养神,即使是闭着眼睛,仍能够看得出来城主面上淡淡的忧虑和深沉。
片刻之后,一位女官急急的赶了进来,看了一眼城主,欲言又止。
城主依旧闭着眼睛,淡淡的开口说道:
“何事?”
女官犹豫片刻道:
“回城主的话,三公主她传话来,说您日理万机,成亲这种小事就无需小郡主叨扰您了。 ”
话音一落,城主当即就是骤然的睁开了眼睛,皱眉斥道:
“胡闹!”
那女官被吓了一跳,随即便赶紧补充
“下官也觉得不妥,已经派人去请了。”
听到女官这么说,城主却反而是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
“这孩子自幼骄纵,如今竟是越发任性!涣涣大婚,流程岂是她说免了就免了的。”
一旁的桑奇将手里的梳子放下,一边按摩着城主微痛的额角,一边劝慰
“城主,三公主只不过嫌礼数繁冗,担心小郡主不悦罢了,您又何必跟她置气?”
城主自然也知道自己女儿的德行,跟她生气,也就只有把自己给气死的份!
于是,城主随意的摆摆手,
“罢了,免了就免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女官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是,属下告退。”
说完之后,女官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桑奇站在城主身边,轻轻的笑了一声,低声对城主说道
“听说韩少君身子不大好,小郡主身边精细的人又没几个..您说万一有个意外,韩少君没能扛过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桑奇的语气中含有一种特别的意味,似乎是意有所指一般。
城主闻言,眉梢微微一动,然后便叹口气
“万般皆是命..就当芊芊替我排忧解难了。只是可怜涣涣了,我本答应过她母亲,会给她寻个好夫婿的。 ”
“是。”
桑奇又给城主按摩了着额角,轻声。
“三公主虽然性情直率,但向来都是个有福气的,必然会为城主排忧解难。”
“小郡主是个绝世美人,来求亲的人亦是不少,城主倒不必担心寻不到好夫婿给她。”
听到桑奇的这一番话,城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
夜晚,辰葵府的新婚喜房之中,原本应该是热闹至极的场面却因为陈小千下令从简而显得清冷不少。
韩烁正坐妆台前,面无表情地听喜婆训导,而一旁站立的白芨脸色难看早已难看至极。
喜婆看着韩烁,一板一眼的训诫
“...不顺父母者出、膝下无女者出、不安于室者出、凶悍妒忌者出..”
比起白芨那样难看的脸色,韩烁反倒是显得和颜悦色,还不等喜婆的话说完,便自动补充道
韩烁“身患恶疾者出、搬弄是非者出、不合规矩者出,这七条是花垣男子七出之罪, 韩某已经背过了。 ”
“看来韩少君在到花垣城之前就已经做足了功夫了..”
说完这句话,喜婆又拿出一方面巾递给韩烁。
见状,白芨不解
白芨“这是干什么?”
韩烁毫不在意,直接将面巾戴在脸上,淡淡的说道
#韩烁“这是花垣城习俗,新婚时谁将男子的面巾摘下,男子就要追随于谁,易主,视为不贞。这一条,韩某也可以照做。”
白芨大怒,瞪着喜婆
#白芨“荒唐!你们花垣城怎么如此约束男子?”
喜婆轻哼一声,轻蔑的说道:
“女人在你们玄虎城什么地位,男人在我们花垣城就是什么地位。”
白芨“你!”
韩烁咳了一声,开口说道
#韩烁“白芨,入乡随俗。”
听到韩烁的话,白芨这才不出声了,喜婆又将韩烁的衣袖撸起,露出前臂,侍女端着一罐红色膏体上前。
喜婆用毛笔沾了红色膏体,正要往韩烁身上涂抹。
韩烁依然一脸随和,云淡风轻的问道
#韩烁“这又是何物?”
喜婆一本正经的说道:
“守宫砂。 ”
白芨大惊,还未发怒,身旁的韩烁就已经率先起身。
韩烁早已忍耐到了极限,现在忍无可忍,震怒地一把扯下了面巾,声音冰冷到极致,
韩烁“放肆!我与小郡主成婚,是想借这门亲事缓和玄虎花垣两城的关系, 什么夫德、面巾,韩某都一再忍让,尔等却步步紧逼,简直——咳咳..”
韩烁动怒,还未说完话,捂着胸口真咳了起来。
门外砰的一声传来异响,有人进来同喜婆慌张的耳语了什么,她赶紧伺候给韩烁戴上面巾。
只见门外陈涣涣坐在地上揉着鼻梁,嘴里还嘀咕着什么,梓淞一脸无奈。
林纾“你也不抓着我点真的是..”
梓淞“我不是都跟你说了看路。”
她缓步走进来轻咳两声,深吸一口气。
随后瞪向喜婆。
韩烁挑眉,饶有兴趣看着这个小姑娘会做出什么。
林纾“这守宫砂为何要这会儿点上?我们都成亲了不是?这会儿点了我们等会儿洞房还能剩下吗?你家守宫砂日抛?”
林纾“我三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她结婚还是我结婚?他现在是我夫君什么事不该问我吗?”
喜婆是知道她们这位小郡主的脾气的,这般面色阴沉便是发飙的前兆了,怕她发飙出了什么事惹上祸端,急忙就想着撤离。
“是是是,小郡主说的是,小的这就告退。”
说完,喜婆和侍女们就急忙离开了。
而等到那乌泱泱一屋子的人走了之后,陈涣涣才算是回过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梓淞“郡主,那我们先退下了,有什么事叫我。”
?
陈涣涣一口气卡嗓子里,愣是没说出什么,只好泄了气般点了点头。
白芨还在因刚才的事生气,听见这话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于是便担心地看向韩烁。
韩烁点点头示意他安心,梓淞上前拉着依依不舍的白芨离开了喜房。
仅仅只是过了片刻的时间,喜房之中就只剩下了韩烁和陈涣涣两个人,气氛就突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林纾“少君,如若您不愿意现在还是可以悔婚的,我们没有洞房。”
林纾“三公主那边我自会去说,今日是我对不住少君。”
陈涣涣神色恬静,坐在那里望着月亮,韩烁听着她的道歉愣了一下,看着她的侧颜,神色柔和了不少,袖中的断魂散滑落至手心紧了又紧,目光落在桌上的酒盏。
他内心交战,陈涣涣也在纠结。
她放下茶杯沉默一会儿站起来。
林纾“少君,天色不早了,所以早点歇息吧。夜安。”
她拔腿回了主卧,梓淞紧跟着进来就见她正扯下头套之类的繁琐服装躺在床上。
梓淞“你就这么过跟他的洞房花烛夜?”
林纾“不然呢?”
林纾“梓淞啊,我跟他只是我三姐一时口快,挂名罢了。”
不喜欢的两个人干嘛要洞房,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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