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二十一

这人啊，就是有幸运的有倒霉的。

杨磊被活埋却幸存了。

他被砸晕后，有几个人推搡，把他推到上方了。

他昏睡着日本人都以为他死了，夜半下了雨，他清醒过来，从土坑里爬了出来。

飞奔回家，妻子不在，张筱春却在。

“老杨？”张筱春看着满是泥污的老杨愣了“你还活着？还活着！”

从前最怕脏的他，紧紧的抱住了这个脏脏的杨磊。

片刻后，张筱春松开老杨，退后三步，直直跪下。

“这是干什么？”老杨吓到了。

“老杨，我对不起你和孟哥，嫂子……被捉走了”

“什么？！”杨磊傻眼了，想扶起张筱春的手也软了下来。

这女人被捉走了，只有一个下场啊……

“孩子呢？我儿子呢？”

“嫂子被捉走前，把两个孩子藏在了床底下，告诉他们不论如何都不能出声。”张筱春顿了顿“我知道消息时，赶过来，两个孩子还在床底下，大气不敢出……”

孟哥临死前把妻子孩子接到了老杨家，因为他当初给妻子和孩子找的避难所，被腾出来留给伤员了。

戏楼里，云毓一边一个，安慰着睡着了。

“别怕，婶娘保护你们，不怕，不怕……”

天亮了，第二天，来了……

集中百姓们，来到一个广场上。

美都一声令下“开枪！”

数万百姓倒下……

有的孩子被母亲挡住，护在身后，却被日本人识破，长长的刺刀，穿透了母子俩。

丧心病狂的是，他们让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儿被杀，还让他们亲自搬起自己妻儿老小的尸体丢进江里面……

日本人后勤部搭起来了一个个帐篷，里面是惨绝人寰的女人的叫声。

隔三差五的，就有女人的尸体被搬出来，丢进江里，河里……

江面的颜色不再是清澈见底，而是血红色……

江边沿着岸，一条完整的红线，不知道，这条红线，多久能消散……

老杨疯了，发了疯似的要去救媳妇儿和孟嫂。

“我答应老孟的……我答应他了……”老杨哭的稀里哗啦，一拳一拳打在桌子上，也打在了张筱春心里……

他也答应老杨了，说看好老秦，别让他冲动……可……

这时候，不是哭的时候，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把活着的人救出来……

云毓自告奋勇想跟着两人一起去。把孩子交给英儿和张瑞，三人出发了。

云毓骑着高头大马，吸引着日本人的注意，并趁机射杀后门守卫，声音极小却也吸引来了日本人，这也是他们最需要的效果。她驾马狂奔，引走一队的人。

与此同时，看见了两个女人相互扶持，打算往外溜。一个衣冠不整，一个手臂受伤……

杨磊和张筱春连忙接过来两人。

“快走”杨磊催促着张筱春。

张筱春看向云毓跑走的方向，一咬牙，先送回了嫂子们。

孟嫂受辱，进了杨家小院里才敢哭出来。

杨嫂也哭了，可她有杨磊做依靠，孟嫂没有依靠了。

孟嫂跪坐在地上，“你啊你啊……你把我们母子丢下了，你知道我受了多大苦嘛！啊？”

孟嫂情绪不稳定，杨嫂说出了事情的过程。

第一天下午，孟嫂感觉不对，和杨嫂吧孩子们藏了起来“你们俩，不许说话，听见什么都不能出来，除非你们看见筱春叔叔，记住没？”

两个孩子点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两个女人来不及藏匿，被捉走了。

不知道两个孩子当时，多么痛苦……

张筱春送两位嫂子回来后紧忙就出去去戏楼门口了。看见了日军，却没看见她。

他自然反应抬起枪射击。射杀了十数人。

对方是美都的手下，不论见到谁，只要是中国人，一律绞杀。若是换做佐藤，或许会任着张筱春杀几个人……毕竟……佐藤是敬重张筱春的。

枪林弹雨向他射来，他灵活躲开，待枪声减弱，他抬枪回击。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趁他不注意，向他飞来。

在他以为自己要丧命于自己的疏忽时，一个身穿旗袍的女人挡在他身前

是她，那子弹直直穿过她胸膛、肩头、腹部……

他一下红了眼，他急了，架起了身旁被遗弃的还能用的机枪，那是老秦用过的，他出门前特意架在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受了几处伤。

最后他走到毓儿身边，女人早已咽气，他痛哭不止……

“毓儿……”他跪在地上，抱起云毓，为了保证梨园里所有人的安全，他只能放声大喊着“毓儿……”最后小声压着“对不起……应秋……应秋……”

直接把她抱回梨园里，没去杨家。

老杨发现不对劲，来到梨园，一进来，惊呆了他。

毓儿躺在戏台上，披散着发，除了沿着台边流下的血有些违和之外，现在的她美极了……

张筱春不知在哪，杨磊大声喊“张筱春！在吗？”

张筱春从二楼走下来，身上的伤还在流血“小点声，别吵到她。”

“张筱春，你……”杨磊看着这个行尸走肉，转身去找来了英儿。

杨磊和小瑞摁住他，给他包扎。

“张筱春！冷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