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大婚当日晚上，应秋问了张筱春这么一个问题……

“筱春哥，若是有一天，日本人攻进来，绑架我。要求你唱戏给他们听，你唱吗？”

“唱”没有犹豫，还一把抱住了她。

她推开了他“不可以，不可以！不能给那群日本人唱戏”

“为什么？”

“百姓们会说你叛国求荣……”

“没有你，有再好听的名声，又怎样？”他紧紧抱住沈应秋“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我自小没了父母，晓芸，我像亲妹妹一样对待的人也离开我了。”他哭了，也许是酒醉人心。

“师父前几天身体有恙，大夫说也就这几年了……应秋……我马上就要失去一切了……你不要离开我了……我没有亲人了……”

喝多了，卸下了他穿戴了很久的盔甲，做回了那个孩子的模样。

应秋心疼他，任他抱得死死的，轻轻拍他的背。

从未见过他喝多，从没看他哭过。

天不怕地不怕的角儿，竟也如此脆弱……

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了，应秋还在睡。

应秋醒来的时候，他在台上呢。

她见台下有一个空座，心想：难得啊，还有空位置。

她去买了个礼物，回来正好是最后一出戏。

坐在空位上，台上本该申请严肃的他，抿嘴笑了，又很快回到角色里。

返场

刚上台，台下老票友问他“张老板，新婚快乐，恭喜恭喜，老板娘长的好不好看啊？”

他一听，笑了，低头看向她。

坐在她周围的人一下子就懂了“这里，这里，真好看！真好看！”

起哄着声中，应秋把刚刚买的一束花送上台。

他没结果花而是把人抱了过来。

起哄声更大了。

他得意极了。

孟哥晚上来了，杨哥和老秦在家，有事抽不开身。

台上的他因为她坐在台下格外的激动，调门照平时高好多。

最幸福的事，不过是，下了台，来到后院。和家人坐在一起赏月喝茶。

亲人没有了，他还有师父，朋友，有她……

这些日子里，他总梦到父母当初被杀死时的场景。

他细想，自己生日都过完了，外面虽然还很冷，但柳树都抽了芽了。

又该清明了。

这次，他带着应秋一起来的。

本不想带着，他怕应秋害怕。

“不行，我这做儿媳的还没见过公公婆婆。”

“你不害怕？”

“我自己公公婆婆，我怕什么？”

来到张府门口，沈应秋看呆了眼。

张府两个大字还在那挂着，却生了许多蜘蛛网。

推开门，或是零零碎碎的尸骨，或是完整的尸骨，在那躺着。

张筱春走到大堂里，这里头落着灰，到处结着蜘蛛网。

座位上有两个盒子。

原来，几年前，他回来把父母的尸骨收好了，放在了大堂的主副两座上。

年年清明，都回来磕个头。

应秋傻愣愣的站在那，听见一声“吓着了？”

“没……没……我小时候听说过张府灭门惨案，没想到，竟然如此……如此……”

他没说话，轻轻笑了。

随即跪下，应秋也跪了下来。

“爹，娘，儿子想，你们二老是该想我了，儿子带着你们儿媳来看看你们。”

……

磕了头，两人走出来，站在大门口，应秋又鞠了一躬“公公婆婆，各位前辈们，我们会胜利的，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