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三

天刚蒙蒙亮，有人敲戏院后门。

他刚起来，想洗把脸，喊嗓子，然后把师弟们叫出来，练功。

刚好听见叫门声，打开门，一个淡绿色长旗袍的女人站在门口。

“张老板，您好，我叫罗月月”

“您……您好”他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笑。

“我们海棠楼明个儿要来一位有钱的阔商，您……看看？价钱好商量，咱们五五开”这位是海棠楼的老板娘，也是海棠楼里最漂亮的人。

这罗月月在咱们张老板面前很拘谨，毕竟面前站的是自己倾心许久的人。

“明日……明日……好吧，明日戏楼的票还没发售，那我停一天，帮姑娘去”

“好好，谢谢您，这是定金”说罢递上钱。

“谢谢您”

送走罗月月，他没喊嗓子，先去看看卖切糕的开张没。

他可不爱吃，从前爱吃糖，自家里人都被杀害，便不吃了。从前都是家里人给买的。

买这些个，是给自己那个还没到十五岁的小师妹——陈晓芸。

晓芸可黏着他了，总是甜甜的叫“师哥~”

不高兴，吃块切糕就好了。这几天晓芸有些受寒，生病了。食欲不振的，不吃饭，只喝些水勉强支撑。

切糕大爷刚出摊，他就来了，挺好，不用排队了。

买好切糕，快步走回去，想赶紧给晓芸尝尝，还热乎着呢。

刚进门，就看见一群人聚在晓芸屋里。连忙跑过去。

晓芸刚刚吐了，肚子里没有吃的，吐出的都是酸水。

大夫'诊完脉，拽着张筱春出去。

“张老板，陈姑娘这病，不是一般风寒啊。”

“什么？”他瞳孔一紧

“这是有人在她饮食里下了毒。”

“不能啊，我们整个戏楼都吃的一样，怎么可能？”

“有可能是一些，只有她一人吃的东西。”

“她……对了，因为她还在长身体，每天晚上都喝点牛奶。”

“可否带老朽看看那牛奶？”

“好好，这边请”

验看过牛奶“这里面有剧毒”

“什么？”

“剂量微乎其微，一次可能看不出来，可若是时间长了……”

“那怎么……怎么办？大夫您救救晓芸，她还不到十五岁。”

“毒素日积月累侵蚀人体，早已是无力回天了”

“那她……”

“若停止喝这牛奶，半年，是没有问题的。”

“好，好，不喝了。”

他没对晓芸说实话。

“大夫都告状了，说你不好好吃饭，这吐呀是排毒呢，你都不吃饭，怎么吐出来呀？那就从今天开始，不许喝牛奶，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允许你喝。”

……

第二天堂会，原来，这有钱的阔商，是沈家远亲，也姓沈，沈临川。

身边坐着沈应秋，沈应秋看着台上的素衣大褂的张筱春，犯了花痴……

堂会而已，不用行头扮相，听着声音舒坦就行。

举手投足间的魅力通通射进应秋心里。

自此之后，沈应秋每每忙完，都会去听戏，不似旁人，不叫好，只安安静静的听戏。

偶尔回去后门看看，这天，张筱春一开门，看见沈应秋在门口。

“张老板，我……我给晓芸妹妹送些补品。”说完放下东西红着脸跑开。

张筱春看看地上补品，有望向她“谢谢！”

隔三差五的来，晓芸也知道这么个人了。

“你们聊，我该上场了”

他上了台，姐两个在屋里聊了起来。

“姐姐你真好看”晓芸羡慕道。

“傻丫头，你也很好看啊”

“我……我想请您帮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沈应秋一脸迷惑。

“我其实都知道，我时间不多了。你知道我师哥吗？总也不笑，只在我面前永远笑眯眯的，保护我。”晓芸哽咽了“我时间不多了，我怕我死后，他就彻底不笑了，你能不能替我逗他开心啊？”

“好，我答应你……”伸出手擦干晓芸脸上的泪“你先好好养着，会有希望的。”

是啊，会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