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幕喂言宿吃过早饭后,他接到了那边的通知,就去处理那个小女孩跳楼事件了。
吃了饭又来了一阵不知名的困意,言宿刚想闭上眼再睡一会儿,但是一道沉重的脚步声在病房外响起,在这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出。
言宿本来以为会是三寸或者警察什么的人,结果看到了一个令他有些头疼的人。
林寻笙。
林寻笙穿着宽大的大衣,里面是周正的黑色西装,俊美非凡的脸上带着几分斯文,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镜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语:斯文败类。
直到人走到床边,那双手已经拿起了他的一只手,言宿才偏着头看他:“你来干什么?”
“真是不小心啊,这么好看的手受伤了,我也是会心疼的。”林寻笙在言宿缠满纱布的手上落下轻轻一吻,言宿在他的嘴巴接触到自己的右手时浑身一颤。
像是蛇的感觉,让他全身像是被什么冰冷的东西侵蚀了。
林寻笙仍然温柔地笑着,他并没有放下言宿的手,他俯身在言宿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打在言宿的耳畔,“亲爱的,江幕让你受伤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啊。”
那低低的声音传入耳中,混着温热的呼吸,让言宿浑身一麻,不由开口警告:“林寻笙!”
那双冰凉的手轻轻地停留在言宿的脖颈上,然后悄然无声地爬向脖颈的周围,“亲爱的要好好珍惜自己的命,下次不要让自己再受伤了,也不要为了救什么人把自己搞的可怜巴巴的,不值得。”
那双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言宿的脖颈,言宿全身的神经都在紧绷中,目送着林寻笙一步一步的离开,终于在病房静下来的那一刻,言宿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
像蛇一样危险的林寻笙,他对自己绝不会只是表面那样的“喜欢”,而是像在看一个猎物,而林寻笙这个人的本身,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狩猎者。
即使林寻笙已经离开,言宿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一片冰凉。
跳楼事情被压了下来,言宿在网上的信息也被江幕统统除去,就在言宿出院的那一天,又接到了一个消息。
那个小女孩又自杀了,不过这次不是跳楼,而是割腕。
言宿到了案发现场,那是一个只有十几平米的浴室,不到两米的浴缸里躺着一个已经断绝呼吸的小女孩,她的手浸泡在手中,水已经被她的血染成了鲜红的颜色。
她的尸体被发现距今不过半个小时。
言宿看着那个脸色苍白,失去所有生机的小女孩,手指有些颤抖。
女孩十六岁,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长得一点也不漂亮,根据警方调查,发现这个女孩得过很短一段时间的抑郁症,不知道因为什么就好了。她早期有很多的自杀倾向,手腕上可以找到很多割腕的痕迹,那些痕迹有些是近一两年的,有些是三四年前的。
三四年前,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才十二三岁,那么年轻美好的年龄,为什么她会自杀呢。
这个女孩还有很严重的恐高症,而且特别怕疼,言宿想起她上次跳楼时候的决绝,还有那一声凄厉的叫声,那不止是对高空和疼痛的恐惧,还有……死亡的解脱。
女孩留下了遗书,言宿看了全部。
“其实,很早以前就想着解脱了,我是一个很不好的孩子。我成绩差,长得丑,很多人都不喜欢我,还老是被骗,本来很早就想走了,可是死真的好疼啊。后来我的那个朋友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美好的一点都不真实。
她就算是有目的靠近我的,我也喜欢,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她对我做心理辅导,还让我好好学习,让我好好的活着,我为了留住她,没有再自杀过。
后来她对我很不耐烦,一言不发的走了,她放弃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把我的恨带进地狱里,我不该活着了。
那个救我的哥哥,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那一刻我看到了那么一缕光,可是你终不是属于我的,死亡是我的路,所以我要辜负你的付出了,对不起。”
在那张纸下面写着一句话。
当爱逐渐死去,人心不过是活着的坟墓,当爱与善念走远,社会不过是装满躯壳的坟场。
她死的时候才十六岁,一颗稚嫩的心却已经千疮百孔,对世界不再有什么留恋。
江幕被警方叫到了案发现场,本来他是不打算来的,但是听到言宿也在现场而且精神状态不对头的时候,他直接飙车赶到了现场。
天空飘着小雪,言宿站在小区的门口,目光失神,手上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拆了下来,不知道哪里的伤口裂开了,鲜红的血从他衣袖里顺着手指流了下来,雪白的地上沾染了一片红色,极为刺眼。
江幕一把扯过他的手,“言宿,你手刚好一些你就不要命了吗!你这样有什么用,死的人难道还能回来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言宿沉默着,他垂头看自己的手,就那么低沉地笑了起来,在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的笑容,让人一眼就生寒,好像下一刻那张脸就会变得狰狞不堪,变得血肉模糊。
“哥哥,如果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会不要我吗?”
“不会的,哥哥会永远和小宿在一起,我们谁也不离开谁,好吗。”
“我好喜欢哥哥啊,所以请哥哥不要抛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