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被玛丽推开，但是她只是站在门口，看起来并没有打算进去，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背影，“你进去看看她吧，我想她是不会害怕你的。”

在她看来，这个像天使一样的男孩一定就是上帝派来拯救她们的，薇娅也肯定会喜欢他。

言宿并没有觉得哪里有奇怪的地方，随即点了点头，玛丽退到了门外，目光一直看着言宿走向薇娅的背影，直到她轻轻关上了门。

言宿缓缓靠近那个名叫薇娅的小女孩时，薇娅也知道有人来了，她回过头，淡蓝色的眼睛中带着一抹不属于正常小孩的成熟，就好像一个看透了很多事物的成年人。

“大哥哥，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薇娅把地上翻倒的凳子扶了起来，然后示意言宿坐在上面，然后她盯着言宿的眼睛看了半晌，那其中的意味有些让人不清楚。

言宿掐着录音笔，又轻轻放开，它会记录他接下来和薇娅的所有对话。言宿放柔了声音，“薇娅，你知道那些人是为什么杀你父亲的么？”

薇娅目光斜视着言宿那张好看的脸，她舔了舔嘴角，做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在我五岁那年，爸爸给我注射了一种试剂，我变得十分聪明，爸爸似乎是知道自己会死，他教给我很多的东西，接下来的几年里，他经常往外面打电话，可是很多时候，他打出去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那可怕的一天还是来了，那天晚上，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从窗台闯了进来，他给爸爸注射了一支试剂，爸爸说出了一些人的名字，那些人就是和他经常见面的朋友。”

“那个人一刀杀了爸爸，爸爸一直告诉我守着这个秘密，如果没有华国人来问我问题，就不要对任何人说起，装傻就好了。”

这个十岁的女孩眼中含着眼泪，她颤抖着双唇，此刻已经说不出什么话。

她好想给爸爸报仇，爸爸不过是知道了一些事情，除了告诉她和那些已经知情的朋友，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他的那些朋友也是无辜的，这两个月她用爸爸的手机一直打他们的电话，可是再也没有一个人接听……

她好痛苦，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她也不敢告诉那些人，她只能在网上默默关注着这一切。当她看到那个实验室里死了好多好多人，她还看到了杀死爸爸的那个人的尸体。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些人是该死的，他们还要找到凶手，不管凶手是谁，不管他是因为什么杀人，她都很感谢他。

现在这些人来了，她要把那个实验室的秘密说出来，她不用再一个人守着秘密了……

“辛苦了，”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覆在她的头上，她抬头看着言宿，这个人就是天使吧，长得那么好看，天使对她说辛苦了，还摸着她的头啊！

言宿藏在身后的手微微颤抖，他尽量放松心情，“那你能说说，你父亲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天使带着光，他不像那些人一样的，她可以信任他的。薇娅在心里这样说，她努力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父亲是那个实验室的人，在十二年前，那个实验室换了一个主人，不少能力往下的人都被实验室的新主人遣散了，但是没有人敢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

“父亲说，那个实验室里的人都是疯子，把一些无辜的孩子抓进去做实验，就为了一些不可知的目的，那些孩子无法再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里，做完实验，全部都被杀了。”

说起这些事情时，薇娅的表情还算平静，毕竟这些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但是记忆在她的脑袋里存在，她只能像讲故事一样讲出来。

“那些实验室的人都死了，他们都该死。至于那些被研究的人，他们本来不无辜，他们杀了很多人，也做了错事，就算回到了社会的怀抱，没有那些药物了，他们也只会变成疯子怪物伤害人，死对他们来说，倒也是一种结束的方式，杀了他们的人。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凶手没有错，错的是人们。”薇娅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爸爸说过，那些孩子被研究过，会很厉害，他们没有药物控制那复杂的脑袋，只会变成没有身份的怪物，一旦放到人群里，凭着他们的智慧和能力，很难被抓住。

“以后不要把这些东西记在心里了，你爸爸死得其所，他也不想自己的事成为你这一辈子的阴影。以后好好的活着，做一个好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言宿握住薇娅的小手，在得到她的点头会意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一切都结束了吧，只要找到凶手，这一个案子就会结束了。

玛丽和言宿一起下楼，其他三个人都见到他们下来，看到言宿的神色，就知道有了结果，“感谢配合，以后请您好好照顾小薇娅，她是个好孩子。”门口告别时，言宿对着玛丽轻轻鞠了一躬。

“上帝保佑，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的，请您放心。”天使要离开了，可是他留下了一片美好。

几个人离开了，门被轻轻掩上，四下空寂，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房中的女孩趴在窗台上目送着那几个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她摊开自己的手，手掌中心静静地躺着一根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