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条银线,逐渐变宽,慢慢改变了色彩。随后,一声鸡啼打碎了夜的寂静,一轮红日跃出,引起了院内的一阵骚动。声响将卢昭弟惊醒,只见他睁开双眼,些许迷茫伴随着目光流出,挺直了腰,脱离了墙面的支撑,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轻轻地将身上残留的露珠拂去。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旋风般冲进马厩, 只剩下声音在原地不断回响:
“天啊,我怎么睡着了,那个挨千刀的兰猹该不会……”
声音戛然而止,马厩中一片祥和的景象让卢昭弟放下心来。听到主人的声音,全身没少一个零件的柯汗抬起了头,轻轻甩了甩尾巴,算是打了声招呼。看着那双温顺的大眼睛,卢昭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走向前,轻轻地抚摸柯汗的鬃毛,顺手拾起一把青草喂它吃下。
“我说,你大清早的嚷什么嚷?”
来者正是钟雨欠。感受到卢昭弟满是疑惑的视线,她故意打了个哈欠:“你在大惊小怪些什么?一天到晚一惊一乍的,像个女人一样。难怪兰猹提到你时嫌弃地说你女里女气。”
“还不是因为她,一天到晚只知道杀马!”
“说起来,她昨天是说要来杀马来着……”
“还好还好,看来她的记性不怎么样……”
“不是,是她太累了,睡到现在都还没起,昨天晚上屋顶都快被她的鼾声给掀了。”
“哦?杀马杀多了,遭报应了?”
“不,是路痴迷路后的心累综合征。”
“原来她是路痴?那岂不是以后我只要把柯汗藏好了就能睡一个好觉了?”
“……你别到时候把自己丢了就行……”
卢昭弟表示自己很无语,双眼睁得如铜铃般大,恶狠狠地瞪着钟雨欠,似乎想把她一口吞了。
钟雨欠无所谓地笑了笑,随及便说了一句让卢昭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畅游于世间,只手翻星辰。”
看着卢昭弟满脸皆是懵逼的样子,钟雨欠点点头,再次笑了笑,让卢昭弟有些莫名其妙。她转过身,刚刚深藏着的怅然在眼中一闪而过,随及亮起了狡黠的光。
“再教你一句话,”钟雨欠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着,边继续说着卢昭弟无法理解的东西,“光芒闪过,一切化为虚无;星河之中,终究不再孤独。”
卢昭弟皱了皱眉头。这句话似乎触动了些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生。目送着钟雨欠的背影闪入了客栈后 卢昭弟轻轻地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我跟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人计较些什么?难道,傻也会传染?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