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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调香师

步程万里

第二天一早,步颜就听见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消息。

她们科研部要裁人!!!

公司给出的理由是总公司业绩一直处于低迷状态。为了减少不必要的支出,减轻负担,所以采取裁员的决定。

这当然不是公司的官方公告,只是步颜觉得翻译过来就是这个意思。

科研部炸开了锅,大家都没心思工作了,纷纷进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其实平心而论,步颜觉得她们科研部早就应该裁员了,职场风气着实不好。本来人就多,平时摸鱼划水的人也不在少数。真正能够认真工作的也干不出什么名堂。还是早裁早跳槽得好。

她想:不管会不会裁到自己,还是早做打算吧。反正她也不想干了。

说是不想干了,其实她内心还是挺留恋的,毕竟五险一金一样不差,食堂饭菜又很合她心意。完了,这让她有些担心下一个饭碗的伙食问题。

毕竟天大地大,干饭最大。亏待什么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胃。

公司将在三月份给出名单,现在已经年末了。意味着她可能是在“回绕”最后一年了。

人虽说不是什么长情的动物,但是这么多年也还是有感情的。想想她在这儿也已经要六年了。

她在读研时就来公司当实习生了。

那时候的她真是青春逼人,意气风发。随便套个牛仔裤和白T也是回头率十足。在她们理工学院可是妥妥的第一女神。要不是她平时为人低调,不喜欢抢风头,性子乍看有些木讷,内敛,只怕在Q大也是无出其右。

步颜在实习期间,一直备受排挤。毕竟自己是新来的,而且学历还只是硕士在读,她很怀疑自己要不是来自Q大,恐怕连进“回绕”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面对这种事情她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没想到真正来临时自己并没有想象当中那么强大。到底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她为此还在被窝里偷偷哭了好几个晚上。

其实没有什么是真正准备好的,只有当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道这其中的酸涩,苦楚。就像当初,本来是自己选择毅然决然放手的,当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现实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那时段参已经在总公司的市场部坐着头把交椅了。而她则在科研部打打杂,偶尔当个小助手采集配料。

有一次副总舒彻带领各级领导来科研部明察探访,顺便给员工们灌点心灵鸡汤。因为大家都跑出去见副总了,科研部实验室又不能让等闲人出入。步颜就开始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行动。

她想:此时不待,更待何时!好容易逮到机会可不能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她带上手套,就立即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就在她觉得可以成功试香时,静谧的实验室中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段参你在调什么香?

当时吓得她以为被人发现了。按照当时实验室规定,调香师未经允许是不能擅自配香的。

就在她想找什么借口搪塞时,那人已经走了过来,把她面前的试剂瓶拿到自己鼻子前,认真地嗅了起来,表情有些微妙,问了问:

段参似乎有柚子,哈密瓜,还有榴莲?

步颜不是榴莲,是用硫化氢、乙基氢化二硫化物等化学试剂调成类似于榴莲的香味,不过成分不多。

步颜利索地回答他。

她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的嗅觉灵敏度还不错,居然把她配料的主要成分都闻出来了。她可不承认是自己调得过于简单浅显,随便一个人就能闻出来。

不过他刚刚闭着眼睛的时候,步颜看见他的睫毛长度竟然可以和自己的不相上下,简直是不可饶恕。还有他刚才拿起试剂瓶时骨节分明的手,就算指节微微蜷缩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美感。她虽然不是手控,但也不耽误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美好的眼睛。

后来有几次偶然碰见,步颜也特地留意起了他。因为她有点近视外加散光,需要眯着眼睛看的时候才能认出来。

只有在实验室的时候她才会戴上自己的眼镜。不要问她为什么平时不戴,因为爱美的人不需要解释。而且她不习惯戴隐形的。

在总公司还没有没落之前,公司还是很大方的。每年都会组织员工一次秋游。只是后来被取消了。彼时,步颜也实习大半年了,已经转正。

那天,她穿了一套运动服,连妆都懒得化,只涂了防晒霜就出门了。来到目的地时,步颜后悔得想捶胸顿足。这么多女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甚至连运动鞋都没穿。好像不是去爬山,而是去参加相亲大会。

南方的秋老虎闷热得很。没一会儿,步颜就想脱外套了。虽然她看起来纤细,实际上常年坚持跑步和做瑜伽,身体素质可能比一般男的都要好。

果然,才短短二十分钟步颜已经遥遥领先了。她加快了速度,听说谁最先爬上山顶的就有奖金得。

她现在可是个财迷,以前在家的时候不觉得,出来工作以后才知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爬上半山腰时,没想到副总舒彻也这么快跟了上来。

舒彻诶,姑娘,等我一下。

毕竟人家官大,步颜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就溜走。

舒彻来,搭把手。

舒彻见步颜已经停下来了,便开始得寸进尺。步颜犹豫了几秒,便依言伸出手去。

要他说这姑娘的手真是又白又嫩,手心虽有些薄汗也感觉柔若无骨。可惜他还没握热乎就已经被抽回去了。

刚才舒彻在她身后看见她的时候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的背影能够如此撩人心扉。然而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舒彻没有失望。

一张粉黛未施的小脸儿,让他感到如同清风吹过他的眼睛 ,空气里的些许芬芳提醒着他这并不是个画卷。

她清汤寡水的脸上有几滴汗珠蜿蜒而下,曼妙的曲线因为无法顺畅的呼吸而起伏不平,紧身的运动裤更是把她那修长笔直的双腿显露得一览无遗。

他不得不承认像她这样的人简直是上帝的鬼斧神工之作,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人能够得到如此得天独厚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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