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林云策
“喂,您好,是东女士吗?”
“是,是我。今天有什么进展吗?”
电话那边传来有些着急的女声。
对于一个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东画即使是再如何的信任与宽恕,也难免失了镇静。我这样想着。
是因为在意啊。
“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
“请说。”
“您和白先生每次到林下村视察时,在您的印象中,您的先生有没有答应某些人给他们已经死去的亲人免费做骨灰钻石?”
“从来没有。”东画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诧异,“不渝骨灰钻石的生意主要面向城市人群。因为在农村,许多人对骨灰钻石的接受度较低,我们也从来没有打算做过下沉到农村的市场。
“别说是免费帮他们做了,这些年林下村愿意接受亲人的骨灰钻石并且做成骨灰钻石的,我还没听见一个。怎么,你这次去是发现有人购买了不渝的制作骨灰钻石的服务吗?”
“确实如此。”
我肯定了她的猜测。
“是谁?岩清吗?她身边也没有死去的亲人呀,最近?”东画显然困惑了。
“确实是岩清。她还说是您的丈夫答应免费帮她制作的,用于制作的骨灰是属于她的哥哥的。您的先生有单独回去过吗?”
“肯定没有单独回去过,这一点我敢保证。因为他的行程表,我时时刻刻都掌握着。”东画的声音愈加困惑,“可是,我两年前问过岩清一嘴。她跟我说,他们家当年条件不好,买不起给哥哥的棺材,只能把他埋在乱葬岗。难道她那时就已经骗我了?”
“极有可能,因为她今天也没有完全跟我说实话。”我笑了一声,“她应该不知道我认识您。所以,她也不知道我可以通过和您沟通来交叉验证她说过的话。”
对方沉默一瞬。
我能想象出她眉眼微垂的沮丧。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进展吗?”
“当然有。你还记得,岩清出入白先生的房间时所带着的白色盒子吗?”
“记得,你不是说那里有可能装的是钱吗?难道不是?”
“那个小盒子里装的是骨灰钻石,他哥哥的。”
许是这一条消息震撼了对方,东画半晌都不再出声。
“那个小盒子的材质是汉白玉,但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不下十年。你们到林下村产业扶贫,是什么时候?”我出声询问。
东画终于回过神来,赶紧回答。
“大概是十年前,我们接到了国家的任务,说要下放一些业务帮助贫困村、贫困县扶贫。我们选择了林下村。在大约九年前的时候,开始试运行。八年前,不渝正式下放了一部分业务。”
说着说着,东画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
“那么说,她哥哥的骨灰居然是在十几年前,在我们还没有接触林下村的时候,就已经被制作成了骨灰钻石?”
“恐怕是的。而这,和白一尘先生,有着莫大的联系。”
我再度肯定了她的猜测,语气变得严肃。
“这已经不单单是什么情夫和情妇的事情了,可能会有更大的隐情。东画女士,你确定要我继续查下去吗?这已经超出了我的业务范围,可能要重新估价。”
东画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十分清楚:“查,一定要查下去。我就想知道,我丈夫到底瞒了我什么?价格好说。双倍,怎么样?”
“价格视我以后的危险程度而定吧,不过目前定位双倍应该还是合理的。”我表示赞同,“此外,还请您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我记得,东画女士在不渝的人力资源部挂了一个职吧?您可以查得到你们内部的员工资料吗?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查查她的哥哥,岩参,有没有在不渝任过职?”
(十)岩清
林下村的墓园前几天来了个奇怪的云姓顾客,说自己是哥哥以前的朋友,还想和白一尘见面。
晚上打电话问了白一尘,他说他不记得有这个朋友。
“可能太久远了,早就忘了。”白一尘声音听着莫名有些低落,“不过还是可以见一面。他的想法确实是不错的,是一个绝佳的宣传案例,让更多的人了解公司的产品。”
果然还是老样子。
即使是不记得的人,为了不渝,也要去见上一面。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
“那你想什么时候见?在哪见?”
“下个星期我来林下村一趟吧。你把那个云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带上嫂子?”
“那当然。”白一尘的回答中含了些笑意,“我哪次不是带着她来的?”
“行吧。”我很快地应下来,“我给你们提前订酒席,还是老地方。”
“没其他事了?”
白一尘向来行事干脆利落,并不多闲谈。
“没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提醒。
“……我觉得那个客人有什么不对,但我又说不上来。你注意点。”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
“……好,你保重,挂了。”
电话切断。
只剩嘟嘟的忙音。
作者可以猜猜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