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吃过年饭，一家人坐着说了许久的话后，便各自回院子，苏莞泠也不例外。
而苏予泽也跟着苏莞泠回了院子，他不知从哪寻来一坛好酒，与苏莞泠围炉小酌。
因酒过于香醇清冽，确是难得一见的好酒，苏予泽没拦着苏莞泠，她便多喝了几杯。
苏予泽见苏莞泠满脸兴奋，执了酒坛，挑眉轻笑。
“再来一杯？”
苏莞泠点点头。
“好啊。”
于是一杯接着一杯，杯子虽小，却喝了不少。
不知是不是屋里太暖，苏莞泠忽觉有些口干舌燥，想着再喝点酒解渴。
“我还要。”
苏予泽把苏莞泠递过去的杯子推了回来，酒坛放得远远的。
“你醉了。”
苏莞泠脸上早已染满绯红，眼睛却越发清澈明亮，盯着他，认真。
“我没有。”
轻言软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苏莞泠否认完，双手捧杯举至他面前。
“最后一杯。”
苏予泽被眼前人这副醉不自知的模样勾得满心火气，凝了凝眸，拿起酒坛靠近。
“最后一杯。”
苏莞泠点头，待苏予泽斟了酒，喝完就把杯子乖巧递给他。
“给你。”
苏予泽接过酒杯，给他自己斟上一杯，一饮而尽。
苏予泽自顾饮完酒，放了杯子，伸手抚上苏莞泠的脸，摩挲着低声道。
“还能知道我是谁吗？”
苏莞泠眸子迷蒙的眨了眨。
“知道。”
苏予泽看着她唇角微勾。
“那你说说我是谁？”
苏予泽的指尖清凉，贴在她发烫的脸颊正舒服，蹭了蹭他的掌心。
“你啊，你是……”
苏予泽看着她，笑问道。
“什么？”
苏莞泠望着温白似玉的俊颜，软声道。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苏予泽迎着苏莞泠的目光，蛊惑道。
“既是觉得好看，那……要不要摸一摸？”
苏予泽说完，便拉了苏莞泠的手覆到他脸上。
苏莞泠顺势在他脸上小心翼翼的蹭。
柔软温热的小手抚在脸上，心痒难耐，苏予泽凑近，薄唇离对方红润的唇极近。
“亲一下？”
苏莞泠微抬下颌，想也没想便捧着他的脸亲在额头，而后又在他鼻尖和侧脸上亲了亲，视线往下落在唇上，停住。
苏予泽察觉她眸中有些迟疑，不再忍耐，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往前一按，唇便覆了上来。
不知何时，苏莞泠被他带倒在旁边们软榻……
苏莞泠感觉身上忽来的重量引起不适，唇上的力道也有些重，眼眸微阖，眉头轻蹙，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疼……”
苏予泽看着对方红唇上被他咬出细微痕迹，哑声道。
“那我轻点。”
只是这次苏予泽还未凑近，身下人脑袋一歪，光滑细腻的侧脸贴着他的唇滑过，竟是偏头睡了过去。
苏予泽怔了怔，凝视着安静的睡颜，最终只能无而克制地轻落下一吻，起身把人抱去床上。
这一夜喝多了酒，苏莞泠睡得极沉，或许是大脑受到刺激，夜里竟做了个骇人的梦，以至于第二日醒来时，看到身旁空荡荡的，顿时就慌了。
苏莞泠呼唤道。
“予泽……菱歌……”
仍旧无人应答，急切下床，随手扯了件衣裳披到肩上，趿着鞋子跑了出去。
｀咣当’一声，方至门边，门便被人从外推开来，外间寒气扑面而来，强烈的白光很是刺眼。
苏予泽见苏莞泠站在门内被忽来的光刺得闭了眼，反手关了门。
苏莞泠适应一瞬，再睁眼熟悉的身影骤然闯入视线，眼眶微红间，眼泪再也止不住，梦里心痛压抑的感觉太真实，以致见到那人时，连身子都颤抖。
苏莞泠紧紧抓住他的手，哭道。
“予泽。”
苏予泽解下身上宽大的裘衣，把穿得单薄的苏莞泠整个裹住，手也握在掌心，清冷低沉的嗓音柔了几分。
“怎么……哭了？”
苏莞泠眼眸直直盯着他。
“我梦到……梦到……我捅了你一剑……我们……我们有了孩子……后来……我瞎了……孩子也没了。”
苏莞泠断断续续向他述说完梦境的内容，最后一句话音落，她明显感觉覆在手上的掌间蓦然用力，下一瞬，整个人被拽进宽阔清冷的怀抱。
苏予泽拥紧怀中之人，抑制住跳动过快的心脏，神色沉得可怕，眸底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惶恐。
苏莞泠全身被勒得生疼，却不想挣开真实的怀抱，她双手环住他，只听得头顶传来低哑的嗓音。
“只是个梦而已，我在，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苏莞泠头深深埋在他胸膛，闷声。
“可我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真实到……让人害怕。”
苏予泽紧紧拥着她，极力克制从骨子里散发到身体的轻颤，低语抚慰。
“不要怕，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予泽没有告诉她，他也曾做过这般的梦。
梦里，他总让她难过，总让她流泪，甚至因为他，在最美好的年岁，香消玉殒……走之前，尝遍了世间之苦。
他恨极了那样的自己，也怕极了那样的画面，所以，那些她不喜欢的坏脾气，他会通通改掉，她不喜之事，他也不会再做一件……
苏予泽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她，一生的思恋太长，梦中的经历，他不想再体味一遍。
苏莞泠察觉到苏予泽的轻颤，环住他的双臂微微用力，从他怀中抬头，澄澈眼眸看向他，溢满柔情。
“予泽，我不怕了，你也……不要怕。”
苏莞泠温声柔语。
“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苏予泽被看得一怔，身子僵了僵，眼眶微红，开口嗓音暗沉低哑。
“莞泠……”
苏予泽俯身，蓦地覆在嫣红温软的唇上，辗转间，力道很重，好似连对方的呼吸都要夺了去。
没有哪一刻，像现下这般，让他清晰感受到她是爱他的，那句求而不得的承诺，她终于同他说了，她说会陪着他，一直一直……
苏予泽在苏莞泠快要窒息之时，从她唇上离开，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两额相抵，哑声道。
“莞泠，若我明日就娶你……你嫁吗？”
苏莞泠微喘着气，心跳早已快得毫无规律，一双眼眸蕴满星辉。
“你若娶……我便嫁。”
苏予泽拥着苏莞泠，如获至宝般的紧紧拥着。
“……好，我们明日便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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