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沿着稀碎的线延伸到远方,流过一个又一个瞬间,划成了一副山墨,墨上两边的山脉延绵,晨光在树下投射成影,照在一道山路上。
“臭小子,跟紧了。不远,小小年纪怎的连个气力都没有,跟上。”
山路上,小小孩童默默无言,紧了紧身上的小包袱,累得憋红了一张脸,喘着气努力大跨步朝着眼前健步如飞的老人跟上。
说来也奇怪,这老头看上去也约莫个六七十了,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脸不红气不喘的,脚下一点儿也没留下个停歇的当儿。
也就苦了后面跟着的那孩子了,年岁也不过五六,也绷得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小短手抓着自己的小包袱,身上的衣服显得稍逊,朴实平素,着实与那张小脸有些搭不上调儿。
委实这孩子也是个沉稳的,跟了一路倒也没哭没闹。
老头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有意的放缓脚步给那孩子留下一个歇息的空当来,依旧稳稳的向前走着。
当今天下局势一分两势,其中千渊国和悉户国两家独大,过往的几百年里暗流涌动,表面上却始终维持着这么一个和平安详的假象。不打,却死劲儿地去给对方添堵闹腾,跟个娃娃做派似的,也算当是个闲的。
只不过是因为战火纷乱,百姓遭殃,在六百年前,两国皇帝签下协议,约定百年归好,共商共荣。
只是吧,六百年前凭的就是一张字据,血海深仇的大恨根本不可能因为微不足道的白纸黑字就灰飞烟灭。
纵使百姓苦不堪言好容易得了个平稳的时代安于现世,那些显达贵人的心里却好像是窝了一团火,要烧不烧要灭不灭,终于在五年前的溯河之战成了火线,炸飞了天。
自此两国维持的假象顿时分崩离析,谁也不知道战争会在神魔时候一触即发,可能就是今天,可能也就是明天,或者一个月,两个月…总之不论多久,冲天的火总要烧到燎原,烧毁本不该遭殃的微草,荒芜一片。
而这些要紧人命的是是非非,都跟两国交界处的小山村毫无干系。
按领土来说,这地方其实并不附属任意一国,所在两大国的交界之处两边都是巍峨大山,山脚下还有直通溯河的一条河流分支,
虽是分支,实际也得宽有三米长,不深,也就一米来点儿,在水里打滚游泳应是没问题,但基本没人——又不是闲的,水流湍急,这万一要是顺着水卷跑了怎么办,可没人想着去做那个倒霉蛋。
如此,小村庄的地址便显得异常偏僻,导致从未有人发现过这个不被世俗烦扰的小小村庄。
不,这不能说是村庄,也不能说没人发现,至少十年前,据说闲王殿下厌倦世事纷争,带着一些受灾受难的穷苦百姓,无意之下发现此处,便隐居在此处不问世事,开辟了一个小小村庄安闲度日。
从今往后,无名的大山里多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小村庄,名字,就叫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