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第二日,皇帝宿在了皇后宫中。容昭仪居然为此急得焦头烂额,心道:她自己姿色平平,怎么鸣儿这般貌美,皇上怎么连景和宫的门槛都没有跨过。嘤鸣却很淡定,反正皇帝来不来,她们又没办法把人弄过来。
到了第三日的午后,皇帝终于来了。听到外头的通禀声“皇上驾到”,容昭仪表现得就比嘤鸣冷静多了,拉着嘤鸣一同行礼。因两人低着头,眼角只能看见一双绣着龙纹的靴子一闪而过。
“起来吧。”
再抬头时,皇帝一端坐在花梨木椅上,香烟靡靡,萦萦缭绕。此时的皇帝,正穿着一身明黄的朝服,自有威仪。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他的神色令人难以莫测,道:“名字?”
嘤鸣:“…………”
嘤鸣:???
嘤鸣:啥?
嘤鸣一脸茫然,犹豫道:“启禀皇上,臣女小字嘤鸣。”皇帝淡淡道:“嘤鸣求友,倒是个好名字。”一时,内殿又陷入了深深的尴尬之中。皇帝瞧着嘤鸣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挑眉:怎么同王枫禀报的不一样,朕有怎么吓人吗?
他看着眼前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终于忍不住说出口:“零落成泥碾作尘。”嘤鸣瞬间一个激灵,还未反应过来,出口成章接道:“ 只有香如故。”
容昭仪一脸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抬眼瞧了周围一眼,突然道:“半年前,朕是不是在万佛寺见过你?”
此后皇帝还说了什么,嘤鸣已经不记得了,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个个问题浮出水面。
——皇帝莫非是不记得她了?
——太后召她入宫,又是谁的意思?
…………
约两刻钟后,皇帝才出了景和宫。
容婧满脸狐疑,拉着嘤鸣入了书房:“你和皇上在入宫前见过。”
嘤鸣低声道:“……就是在和……退了婚之后,我去万佛寺求签,谁知道就碰上了皇上……”又补充道:“还有许王。”
容婧满脸喜意,仔细打量着嘤鸣,只见她身着湖蓝色常服,忙遣着嘤鸣的随身侍女白芷:“还不快去把你们小主那件绯粉色碧桃缎衣拿过来。”
嘤鸣愣道:“这好端端的,换什么衣服啊?”
容婧笑道:“皇上既然今个来了,想必今日就要宣你侍寝了。你若是不好好打扮打扮,”
嘤鸣默了片刻,选择了安安静静被表姐打扮起来。待换了衣服,又补了妆,浅浅地在面上铺了一层妆粉,见宫女还一副还要接着添粉的架势,忍不住道:“行了吧。”
容昭仪本是要嘤鸣盛装前往,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嘤鸣,却见眼前人素颜朝天,却更显得清纯丽质,遂嘴唇一合,道:“罢了,就这样吧。”
容昭仪是个聪明人。果然不出所料,待草草用了晚膳,又补了一回妆,只听见宫道外头传来辘辘的车轮声。容昭仪面上泛起笑纹:“是凤鸾春恩车。”
来接人的是敬事房的首领太监陈阳,只见这个首领太监年已五十,满脸皱纹。容昭仪低声告诉嘤鸣:“这陈公公乃是潜邸时的老人,自万岁爷读书搬到重华宫起,就被先帝赐到了皇上身边,说起来,都已经足足二十年了。你别看王枫和萧汾两个在御前有多么得脸,可说起来,这位才是真正的老人。”
嘤鸣听得津津有味,自知对方宜交不宜交恶,只需一个眼神,白芷便悄然将一个分量十足的荷包送到了陈阳袖子里。
陈阳接了荷包,一边掂量着分量,一边面色略缓和道:“恭喜卫贵人了,以后定有大造化呢。”
嘤鸣心底闪过一句:这句话貌似有点熟悉哦。旋即出了殿门,到了车辇里。殿内,容昭仪一脸平静,眼底没有一丝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