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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w0

Crow黑鸦

元初639年间,京城琴师居鎏璃七岁的时候,长她四岁的女帝君莫离即位,是为长乐女帝。

京城才女解清霜之父解云东青云直上,在长乐女帝亲政前升为太博一职。或许这些对年幼的居鎏璃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唯一对她有影响的,或许只是师父的管教更加严格,从远郊小小的门面搬进了京城大大的茶楼,有更多的仆从,能享受更奢华的生活。

人说谱曲,弹奏贵在于“心”,或许对居鎏璃来说,情伤是让她成为京城最有名的琴师的主要原因。人说,在京城之外之外还有一位故人,而这位故人还是她的知己,从曲中所弹的“梨花”意想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盼望。总会有一位佳人,是她向往而从未拥有的。无论是民间虚构的亲生姐妹,还是传闻中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在居鎏璃年少时,或许确实有伊人倩影伴随她度过那段深宅大院里寂寞的年月。

中州人常用“心字香”,是为花香熏染的心字形状的熏香,取风流雅致的意味。早春的黄昏,暖昧不明的光线里,归巢乌鸦已飞尽,渐暗的天光笼罩下,周遭更显宁静。一直站在那里的人, 消瘦的背影在隐约的暮色中如此寂寥。那个孤独的身影,在早春的余晖里透出一点落寞、一点曲怨、一点凄楚。

是在等人吗?等的是谁?盼的是谁?是要送别吗?别的是谁?恨的是谁?居鎏璃弹的是闺中少女的期盼心情,还是自己独守寂寞的等候?

那位她向往的意中人,准是许了她今日来见,粉脸依偎,素于实香,弹季作画,于丝竹文墨中解一时相思。

是姐妹吗,还是哪个世家的女孩?那个聪慧温柔的女孩,白衣胜雪,肤若凝脂,娇小可爱,曾经是少女心中最为端庄秀丽的一朵梨花,虽然不知道出身有多么富贵,却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

可是,她没有来。可能,她再不会来了。

居鎏璃借女子春阁中的哀怨,弹自己的不甘与消沉,慨叹可怜、可爱又可惜, 阵阵微风吹动珠帘,门槛边的朵朵柳絮犹如轻薄的雪片,被翻动起来,空气安静得让人难过。她是怎样看透那些心绪的呢?从眉尖的微蹙,还是扭出褶皱的罗帕?

挑弄过柳絮,春风还要再拨弄花瓶里的梅花,撩拨得人心慌意乱。伊人不复来,心字香早已燃尽,只剩一片嘤嘤哀泣的尘灰。

在居鎏璃的少女时代,一位梨花般的佳人就这样成为她梦中所想。她们曾在一 起游戏,也曾相对无言,微微一笑粉了双颊;她们吟诗作对,她们两小无猜。能够让师父都礼让三分的女孩,若不是现皇族的亲戚,也定是名门、官室之后。

在弹给解家小女解清霜的祝寿曲中,居鎏璃也曾以梨花为喻。说不定她心中的那位佳人,正是少年时见过面的解清霜。

她们曾在闲暇时间的空隙里匆匆见过几面,解清霜便随父亲前往宫中赴任,一对小鸳鸯天各一方。刚刚萌生了相互爱慕的情愫,便分隔两地,难以描摹其中酸涩的少女怀揣着朦胧心事,只能咀嚼少之又少的回忆。可是,她们终究能够结为连理,而那不能厮守的女子,又是何人呢?

不管那人是谁,在少女居鎏璃的心中,她是纯洁温婉又带着淡淡清香的,是高洁清冷的梨花化身,娇小的身形,淡雅的香氛,纯然雅致地绽放在初春的微寒中。

春天到了。

草长燕飞,燕语风和,冰融雪消,正是相思时候。

还记得分别的时候,窗边隔着绿罗纱的絮语,道不完的离别愁绪,秋风瑟慧,一阵寒似一阵,伴着远飞的鸦群,离别了曾经的亲爱之人。

佳人多情,从此多愁绪。多情苦,苦多情,多情无处不伤情。无眠的灯火星星点点,半圆的孤月凄凄切切。

与佳人长别已久,而今见燕子还家,相思顿起,也知晓她想要归来,却归不得。燕子可知相思,可知离愁,可知情爱?

想起那时并肩而行,春日里温柔的云、温柔的水、温柔的晚霞清风,精美的画船上,起伏的波纹里,映月的倩影双双对对,偶尔飘过的一阵小雨,如同轻盈纯洁的杨花儿,飘散在一双壁人的身侧。

那时候,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

可是,谁能左右人生的别离?谁能阻止命运的铁蹄?谁能踏碎光阴、勘破人心?

雨,落了便老了,相思却此起彼伏,一族簇盛放都是崭新的。

居鎏璃想象着那位远在天边的美人,红酥手微翘着指尖,轻轻卷起珠布,却见伊人深坐蹙蛾眉。但见斑斑点点泪痕湿了衣袂,也知,也不知,她心中是否恨着谁?这恨的人,又是不是舍不得、 放不下、无奈不在身边的她?

恨不相见,爱不相见。又酥又疼又烦, 被一个回眸,一抹笑靥戳中了心尖。

少女居鎏璃的白天是要练舞的。舞蹈也是琴师必须具备的能力,这对灵活而细心的居鎏璃来说,似乎并非难事。从四五岁开始,居鎏璃就开始接触弹曲和舞艺,只会弹奏的琴师不能成为好琴师,只有能歌善舞的女人才够资格称得是上才貌双全的琴师。

一身尘埃,裹着一怀高才。居鎏璃拂去脸上的汗渍,拭干罗裙上的汗水,虽然微笑却忐忑着激动地接过侍女递上来的一封小小的信笺,隽秀的小楷笔画优美,正是她曾经指点她的笔迹。

少女用力在衣襟干净的地方擦了擦手,急切地展开信笺。

“安好勿念。”

或许在她托人辗转传来的锦书中,只有这么简单四个字,浓浓的墨售淡淡的记挂,已经足够填满相思,又重重地刻下更深的相思。她还能说什么!

她是怎样羞涩着对传书人叙说其中的缘故?

“那人,这信,托付先生,不胜感激。”

低垂着头,微微颤抖着手,紧操着书信又若轻还重地交给“鸿雁”,托付的是薄薄的等待,厚厚的挂念,深深的情,浅浅的怨。

不久后的一天,居鎏璃吃罢晚饭,回到书房,秉着一盏昏黄的灯,听窗外细雨点滴,轻轻地敲在芭蕉叶上。不徐不疾的声音,让她不觉想起,在她的天涯,是否也落了雨?

一时间离愁涌上心头,展开夹在书页中的那封带着花香的信笺,抚摸着秀气的墨痕,回忆那时她教她习字的场景。小小的女孩儿,粉雕玉琢的面孔,柔软细致的手指,握着笔指导的可爱模样,仿佛就在眼前。

手指随着一字一句的笔画描摹,就像是细数她的眉眼,恰如新月如钩,星辰璀璨。

唉。淡淡的太息,浅浅的寂寞。正应和着远方她那浓浓的离愁,深深的牵念。

不自觉揉乱了书页,模糊了字痕。也不知是看得久了倦了,还是想得多了泪了。

许久没有见到她的信,忍不住担心这横亘着千山万水的情,那条脆弱的红线,断了否?那鲜红好似心头血一般,褪色也未?是有情还是无情?给个痛快吧!好过隔了一个海市,中有几重蓬莱,那巫山的云阻了惦念的眼,越是看不清,越不甘悬着一颗心。

相思成疾的滋味,便是如此吧……

(欢乐的试写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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