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入眼的是一片黑暗。有一种忘了自己是谁的陌生感,瞪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才渐渐适应了黑暗,拿过床边的闹钟,还不到5点半。想闭上眼睛再睡会儿,心里头莫名的焦躁,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生活就像一场闹剧一般不堪。
三天前,我亲眼看到在一起六年的男朋友和我最好的朋友在家里滚床单。他们裹在身下的那张碎花床单还是我在超市里精心挑选过的。
我想,除了走开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在那一瞬间,我想的心里真的是没有怨恨的,我只是觉得人生怎么会如此戏剧化,原来那些曾经以为的编的那么离谱的小说和电影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我在看到那样一个场景之后,除了在原地愣了两三秒钟没意识到情况是怎么回事之外,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扯开嘴角给了他俩一个微笑,让他们不要用那么惊慌的表情看着我。然后,我关上门走了,好让他们继续。
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林晓为什么会出轨。我们在一起六年,再怎么相爱也会慢慢变淡。所谓哪个男人能不偷腥,可是我没想到他会偷得如此明目张胆,居然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又或者说,我怎么不会想到,我的男人居然会和我的闺蜜勾搭成奸。
我和林晓是初中同学,大一的时候我们正式在一起。到三天前,我研三,我们在一起整整六年。
彭禾棉,也就是和他滚床单的那个女人,也是我们的同学,后来我和她在同一所高中上学,那时候我们要好到可以晚上睡一张床。大学的时候我和林晓在一起了,彭禾棉就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后来大学毕业,我们都回到了D市,又渐渐地联系到了以前的同学。我们初中同学有过几次聚会,我因为要帮教授代课只去过一次,林晓倒是每次都会去,我想,这大概也就是他们能勾搭上彼此的机会吧。
也许林晓这样的男人确实是有魅力的,人长得英俊潇洒,又有个有钱的老爸。当初他追我的时候我也是觉得他能喜欢我很讶异。如今想想他这样的人,能和我坚持六年也是不容易了。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大度到可以容忍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床上还无动于衷的人。我更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可以大吵大闹地和他要青春损失费。我能做的之后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不在他的面前出现而已。
我想,六年的感情,就这么结束了……
我不想让秋阳知道这件事,他还是一个孩子。这几天,我强迫自己像是以前一样,可是我知道他还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吃饭的时候他会讲些不好笑的冷笑话来逗我,这是他每次在我不高兴的时候的惯用手法。
想了到很多以前的事情,我甩甩头强迫自己停止这漫无边际的回忆。睡不着,干脆直接起床去买早饭好了。
秋阳今天早上有课,记得他喊了好几天要去吃高记的包子,趁着今早有功夫就去买给他好了。
走在路上,微风习习地吹来,很舒服的感觉。D市的秋天算是一年里最舒服的季节,夏热冬冷,春天风大,唯有秋天,虽然萧瑟但是却是最舒服的时候。
我大概还记得,秋阳来到我们家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秋季。16岁的一个傍晚,我趴在书桌前写着烦人的作业,爸爸下班回来,逆着光在门口换鞋。
不大的客厅里,似乎还藏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秋阳比我小五岁,那时候他却一点儿都不像一个11岁的孩子,他纤细的身体给我一种他就要摔倒的错觉。
我至今都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我走到秋阳面前,看着他浓密的睫毛下一双透出不安和恐惧的眼睛,心里就想这个孩子那么弱小,我一定要保护他。
那天爸爸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妈妈说:“这就是那孩子。”然后又嘱咐我,“夏夏,这是秋阳,以后就是你弟弟,你要好好照顾他。”
自那以后,秋夏就就多了一个弟弟:秋阳。
有一段时间,我对秋阳也是很抵触的。无故地出现一个人,分走一半爸妈的爱,我想,每个人都会不喜欢的。
当然,我的抵触也只是很少与他说话,漠不关心而已。我始终觉得爸妈对他的照顾有些溺爱的程度。知道后来很久之后,我得知了秋阳的身世之后我才明白爸妈那样做的原因。
改变我对秋阳的态度,是源于秋阳来到我们家第二年的那个中秋节。那天我出奇地发疯,很想很想在那个日子里让他不要出现在我们的家里。
我告诉秋阳,妈妈让他去旁边街的一家小卖店取东西,要等老板回来拿到东西后才可以回家。其实我知道,那家店的老板已经回老家过节,根本不会出现。
那天晚上,天黑的时候爸妈便开始着急,爸爸出门找他。9点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开始发毛,心想那个傻子不会一直等在那里吧。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的时候,秋阳回来了。
爸妈乱成一团,我心虚地不敢说话,妈妈啜泣着问秋阳怎么回事,我闭着眼睛心想要做好挨骂的准备。
秋阳接下来说的话,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声音当时闷闷地,带着些酸涩的味道,“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在同学家玩儿忘了时间。”
我以为以一个十一岁孩子的智力根本不可能识破我那个谎言,虽然我的谎言那样拙劣。
可是后来秋阳告诉我,当我告诉他的时候他就发现我实在骗他,因为妈妈根本不可能会让他去取东西。
我问他为什么还是傻傻地等在那里,他回答我说:“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不高兴。”
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我忽然就觉得这个小孩儿,真的敏感地惹人不住地爱怜他。
从那以后我就把秋阳当做我的亲弟弟一般来疼爱,那样的孩子,值得有人去怜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