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不由得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震惊，看着千穗理的记忆不断如同流水般释放出来，随即又看向狛枝凪凌
“被吓到了吗？抱歉，让你毫无防备地看到这样一幕……”凪凌摸了摸白井的脑袋，不由露出淡淡的笑容，“契约计划不知是多久前的事情了，当时就这么抛下了你真的很抱歉……妈妈她，还是那么温柔呢……她一定不想看到这样的情景吧”
“但是，凪凌的数据不是已经被更改了吗？为什么你还会出现在凪斗的身体里”
“那我仔细说明一下吧……”狛枝凪凌道，“因为那位契约者并没有彻底抹除我的存在，是在我本人破损的文件之上再创造一个我的——所以在凪斗的meta觉醒之前，我连自己的存在都不知道，直至那家伙觉醒了meta，我算个记忆体寄存在他的身体里……你可以看作双人格吧？但是从更本来说不算”
“我与那家伙最大的不同是——我保留了在被修改前没有任何不幸与幸运的记忆与意识，包括自己健康的身体……但是智力与记忆也和他共享的——他总是趁我不注意就偷走了冈格尼尔之枪的使用权和我的力量”凪凌接着说道“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我……”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凪凌立马拉起白井的手：“快走！这里不安全！”还没等三人躲藏，出去的门被拉开一道缝，灯光从间隙中透露，法尔伽的影子单独渗了进来
“看来，还是要面对这个人渣啊……”凪凌将背后背着奄奄一息的千穗理交给白井，自己掏出长枪，向法尔伽冲过去
“等下，亲爱的，你不想知道你母亲那年的真相吗？”法尔伽用利剑挡住凪凌的攻击，“……你是凪凌对吧，看来那位契约者并没有把你彻底删除啊——那我也没有说的必要了”
这里唯一出去的门被法尔伽守着，白井只能先将千穗理装进一个大箱子中，自己在纸箱后面躲着
“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了——”凪凌趁法尔伽不注意时掐住他的喉咙，将其使劲摁在墙上，“你为什么偏偏要一个人来这里？明明是圣炽天使，除非亲自下令都会有下属看着的吧”
法尔伽强行咧起嘴冷笑，随即用冷峻的眼神看向逐渐模糊的凪凌：“别着急嘛，亲爱的……你就不好奇你父亲的下落吗？”
凪凌的冷汗瞬间流出，好像无论是在谁的记忆里，他的父亲除了一团黑影迟迟没有任何线索。在凪凌犹豫的间隙，法尔伽直接挣脱凪凌的手
“不要这么粗鲁嘛……消消气”法尔伽拍了拍身上的灰，“虽说这么突然一下可能会让你精神崩溃什么的，但是这是必须陈述的事实嘛——
——我就是你的父亲，狛枝拓真俊啊！”
凪凌被震惊住了，紧握的长枪无法握紧。“狛枝，等下！说不定这个人在故意破坏你的心里建设”白井看不下去只能从某处探出头来大声提醒
“诶？你就是凪凌他以前的……”还没等法尔伽说完，便被凪凌一拳打到在地，紧接着拿起恩怨已久的冈格尼尔之枪插入法尔伽的胸膛，带着荧光乱码的粉色血液喷射而出，法尔伽带着奄奄一息的最后一口气不明微笑着死去
“你不等他说完再杀吗？”
“为什么要等他啊？”
确定法尔伽彻底没气后，白井带着千穗理紧跟凪凌逃跑，绕着法尔伽的尸体逃到被白色亮光照射的长廊上
————
“等等，这是……”白井看向走廊上的液晶显示器
不出所料地两人被抓拍通缉了，不远处拉响警报，吵闹但是意外让人心慌
“别逗留了，快走！”凪凌牵上白井的手，尽自己最大可能在迷宫般的走廊内奔跑
没等多久，身后便出现了一大帮子与天使那边衣服颜色相反的黑衣人追杀二人，毫无疑问那就是跟360他们同行的“系统”
毫无疑问地两人最终还是走向了死路，后面的系统还在紧追着，没多想也只是跑向了一个漆黑无比的房间，挤一挤藏在了柜子里，二人的呼吸声莫名让空气变得温热
“360上将！这里也没有找到他们”
熟悉的名字从门外传来
“看来是逃走了，接着去别处找，他们应该不会走远”队列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滞留几秒的360的眼神假装无意瞟了瞟白井所在的地方，正好与白井的双目对上，虽说出了一把冷汗，但还是心里的石头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等大队列彻底走后，打开拥挤的柜子，二人顺势掉了到地上
“跑得太快了而已……真没什么，不用担心……”凪凌马上起身，兜帽直接拉起背对着白井，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脸红到耳根
“我还什么都没问呢”白井看到他那副遮掩的样子，油然升起一股无奈的可爱模样
“刚刚的话就当我没有说吧……”凪凌还是将半个脑袋塞进兜帽里，虽然情商智商心理年龄也随着凪斗生长，但还是有股小孩子样
“喂，你们是谁啊？”
一阵幼小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的名字是icey（艾嗣伊），初次见面的客人，你们好——”毫无疑问，这长黑发女孩是一个机械人，蓝色发光的瞳孔不断闪烁着，自然但是很机械的动作缓慢运作，一板一眼的声音还在拟态声带发声
确定这位名为icey的女孩无任何威胁后，白井还是在犹豫下发出疑问“你是这里的ai机器人吧，可以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到底该怎么出去吗？”
“不是’机器人’，是’半生物半机械型第1471号契约计划改良试验品第三十八式S1型号人脑ai躯体’——圣座天使加百列的ai躯体杰作实验品之一——但是我是有用的，和哥哥姐姐不一样，是“伟大是加百列小姐”的改良造物”
icey一字一字地无感情地说道，但是从话语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失望
“这个女孩，我记着的”一旁的凪凌发话了，“这是当初在我隔壁的那个女孩，当初我恰巧听到那些智天使谈话——她执行的实验和我不一样，她是通过半机械式而改造的试验品——跟我的实验截然相反，她的实验进行的是通过将大脑切片与部分身体组织跟meta机械结合起来，被迫将自己的意识关押在机械的牢笼中，让普通的机械拥有和meta一般的能力与超智能ai的意识——好像这是“涌动机”的灵感来着……”
“完全正确，客人是正确的，是和哥哥姐姐还有我一样的人”看来icey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是不太行……
““妈妈”，她的名字是伊莉丝，她的声音很难受，因为妈妈在我的一部分里，而我是通过“伟大的加百列小姐”的改造拥有的更多的自我意识——而不是妈妈的，我让妈妈休息”
“那么，你知道ANGEL该怎么出去吗，icey小姐？”白井看到她那可怜的样子，轻柔细语地问道
“我是知道的，你们只要前往……”icey突然一下子失去了运作，紧接着又恢复了模样，但是似乎是触碰到某些关键词又接着一板一眼地说道，“你说的对，但是“ANGEL”是由圣炽天使，圣座天使，圣智天使们一众meta能力极强者一同自主研发的组织，用途为管理该次元层的任何一个空间；位置不同于普通空间，位于次元层的最边缘——为了防止被不法分子删除，所以有多几个复制部分分身的情况，出现在普通空间旁，一般meter（meta能力者）是进不去本体及重要场所的（例如空间档案，契约者办公室等）……”
“什么玩意？她是不是短路了？”白井突然被这一转变迷惑住了
“看来是有人恶意操控呢”
紧接着，icey端起了旁边不起眼的笔记本电脑，手中的u盘插入其中，一阵电流声过后便是一张女人的脸
“只能给你用一下啊，这可是我的最新改良品来着”
“好好好，就借用一下子嘛，加百列小姐”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
“记住了，以后要叫我“伟大的加百列小姐”，不要我提醒你第二次了”
眼前名为加百列的小姐消失在镜头，紧接着到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法尔伽！”白井突然一震
“怎么了，看到我很惊讶吗？嘛——也是，毕竟我可是我儿子的仇人呢……”法尔伽轻笑了几声，调侃似的与二人讲述，“我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把我给杀死了，真是心急呢”
“你是怎么复活的，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我！”白井急切地想知道这一切
“怎么说呢……作为ANGEL的最高执行官之一，肯定要避免一下突发情况对不对？所以说，我的躯体不止一个，我只是复制了几个我自己的贴图而已，文件什么的不是像你们这种普普通通的管理员才能删除的”法尔伽继续说道，“契约计划是我们突破次元层到达创造我们次元层的空间的关键，但是那位契约者跑了，真是不幸呢……所以说，我们需要重新创造一个契约者——你的母亲虽然死掉了，但是她的记忆体还保留着，但是根据圣炽天使圆环之理（圆）的说法，我们将其拆成了两半——先将后半部分的记忆体跟第一代契约者的母亲一样分解，再利用篡改刚刚怀上你的那一部分的文件思想，让你们来到这里的ANGEL分部——而最后的环节……”
等法尔伽说完一大半，icey将右手突然置于凪凌的胸膛，仿佛在使劲抽出什么东西。凪凌也感到意外的极端疼痛，拼命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icey的手移开，但是无济于事
“就跟上一代契约者一样，将母亲的躯壳与自身的文件相结合，再在缝合的期间使用大部分ANGEL的meta相结合，成为下一代契约者！……嘛，这也算赎罪了对不对，我们就两清了”
凪凌的全身感觉像麻痹了一样，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一旁的白井还在坚持着推翻icey，用尽全身力气，icey倒在地上
“啊啊……可惜了呢……”笔记本电脑恨恨地摔在地上，碎成碎片，而icey也恢复了微弱的意识：“你们……走……我……拖延……出门右侧前往……妈妈死掉的左边上下东西……”
紧接着，icey便强制自己关机，电流的滋滋声还在作响。白井背起千穗理的上半身牵着大出血的凪凌一同逃跑
但是没过多久，走廊里红色的光再度闪烁，显示屏的通缉声也变得急促
————
“妈妈死掉的左边上下东西……？”
“快点……前往刚刚的地方，我的隔壁……就是伊莉丝实验的地方——也就是她死亡的地方……”说完，凪凌又吐了一大口鲜血在走廊的白砖地板上
“你先撑住啊！马上……就能回家了！”
“……白井！”白井在走廊与2345和猎豹撞了个正着，“怎么了……！那不是之前的那个白毛小哥吗！他怎么了！”
“猎豹小姐……2345先生……”白井气喘吁吁地问道，“请问之前的那个1471号实验室在哪里！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等等，我知道的！快点，往前走！我和2345哥来拖延那些系统们”
还没等两人走开，2345就拿起对讲机开始拖延时间：“这里的复制区域B暂时没有那个捕获目标，去别处找，快点，别让他们跑了”
“谢谢！欠你们人情了！”
“毕竟360那个家伙跟我们说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们啦……我们也不想欠他人情呗”2345回答。白井便一溜烟地逃跑了
经过长时间的追逐，白井几人终于回到了1471号实验室——但是不知是不是次元层大崩坏的原因产生的空间紊乱，1472号房重新回到了1471的隔壁
白井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沾满鲜血与灰尘的手术台，周边还有许多专业仪器，还有与icey的身体部件一样的meta机器闪烁着，在一排的实验皿中液体似乎还浸泡着伊莉丝的部分组织与大脑切片
“这里……这里……”微弱且虚弱的声音传来，一旁其中一个的实验皿的声带与嘴唇结合起来似乎在尽自己最大力量说话——看来这些组织还有伊莉丝微弱的意识
白井二话不多说，赶忙将摆放培养皿的架子移开，里面便是一个类似于升降机的东西
“看来icey说的上下东西就是这个吧”白井将自己与虚弱的凪凌还有只有上半身的千穗理放进这个不太大的升降机里，手动将一旁的绳索拉下来，使整个升降机降落
————
升降机最终停在了仓库，白井带着二人正要推开仓库的门，但是门外又有众多天使与系统把手，无法直接出去
“踏马得，这要怎么搞”
白井的思想里莫名得到了答案，不得已拿起了仓库里一件跟智天使实验时的衣裳
………
“嘿！你是新来的吗？”
“嗯”
白井穿上实验服，用拖车托着一个大箱子，眼前的天使看着这面生的面容
“请问，大门往哪里走？我去丢一下实验废品”
“……”
那位天使仔细端摩了一下箱子：“可以容我检查一下这个箱子吗？”
白井留下了冷汗，强装镇定着说：“请吧”
还没等那人打开箱子，白井就将在仓库拿到的辣椒水喷撒在那人的眼睛里
“来人啊！有入侵者！快来人！”白井赶忙带着箱子肇事逃窜
不远处就是大门了，但是后面立马传来脚步声——系统快要到来了——白井将箱子里的面粉抽出洒在空气中，再准备好提前布置的打火机，接着将大门紧闭，从外面用长木棍将大门锁起……不久后，里面便传出了噼里啪啦的爆炸声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白井倒在地上——虽然还是没有找到自家文件的相关信息，但是起码自己还活着……
……等等
白井着急打开半开发的箱子，将奄奄一息的凪凌拿出来在一片漆黑的空间之外安放着
凪凌还是处于危险之中，大量的血液不断从他的口鼻流出“白……白井……我……好痛……我不想死……我还想和白井……”还没等话说完，鲜血又从发红的眼睛喷射而出，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血溢了出来，胸膛的大洞还是血流不止
白井脱掉他沉重的外套，惊慌失措：“凪凌！凪凌！振作一点啊！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凪凌！——”
“抱歉呐……白井……我又是这样……还没有提前跟你告知……就又丢下你一个人……”
“不要说这种泄气话啊！一定还有救的！先坚持住！我们回到dreamland好不好”白井将凪凌整个人背在身上，凪凌的血液流到了白井的外套上
“白……白井……最……最……喜……”
“别说遗言啊！一定有救的！坚持………
没过一会，白井的声音逐渐被巨大的嗡嗡声盖住，凪凌也便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
再次醒来，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蔷薇花丛，阳光照射着白桦树的树叶，叶子阴影照射在巨大的木质吊椅之上，千穗理坐在吊椅上，悠闲地看着这一片蔷薇花丛
凪凌瞬间意识到不对，自己身上的痛感都消失不见，看向自己的身躯，恢复了那时儿时的衣装
这是走马灯吗？——凪凌如此想到
“不，不是的哦，小凪凌”千穗理回头，走到凪凌面前蹲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这里还是我的记忆——我最后的记忆”
“嘛……既然是告别，那么就要搞得隆重一些嘛！而不是草草地就那样结束对不对？”
“妈妈……你这次……真的要走吗？”
千穗理起身，无奈地看着凪凌：“抱歉，还是没有就保持那样陪着你长大……我本来还想抱抱孙子什么的呢！呵呵”
千穗理轻笑了几声，但凪凌的心里却感觉一阵痛楚
“来吧，坐在吊椅上聊聊吧——看，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书来着，当初你和她的第一次见面也是靠着这本书的对不对”
“……”
凪凌还是没有作声，千穗理同样察觉到了不对劲
“嗯——好啦，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告别啦……所以，我希望，你能亲自删除并吞噬我，以保你的安全……”
千穗理的一句话瞬间戳破了凪凌的心房，流下了豆大的泪水：“妈妈……我……不想你离开，这一次就是最后一面什么的……明明那一切都是我的错啊！如果我当时没有死掉的话，那么妈妈……！”
“这不是你的错”
凪凌看向了千穗理
“说实话，如果当初可以选择的话，如果没有那趟飞机的话，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也不应该一己私欲让你如此生不如死——就算跟契约者定下契约，也不会让你那一生过得如此不幸”
“妈妈只是想让我活着而已……”
“就是因为想让你活着……”千穗理打断了凪凌，“所以才想让你将我的文件吞噬啊”
“我……办不到，我好想，一直跟你这样下去……我不想你离开！我只想要妈妈……无论是记忆体也好还是本人也好”
“但是，为了妈妈，为了你自己——把我最后的文件吞噬吧，像你以前那样……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活着啊……”
千穗理同样也不自主地流下了眼泪：“真是的，为什么我也要哭啊……明明最后的告别要过得开心一点啊——呐，笑一笑啊”
说罢，凪凌抱紧了千穗理，用颤抖的手轻轻举起冈格尼尔之枪，小心翼翼地用枪柄的尾部叩击千穗理的背后
“这就对了嘛……以后的生活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啊；还有另一个你，他只是心中没有任何依靠，只能将希望置于最高点；要多和别人友好相处，也要和自己好好相处；多和白井说说话好吗？”
“嗯……！”
在千穗理的句句话语间，整个身体也随之渐渐消失不见，只留凪凌一个人跪在地上，放下抱紧的动作，流下滴滴泪水，千穗理剩下的文件也随之融入凪凌的身体里……
……
————
“凪凌！凪凌！”
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大抵是回到了dreamland，这场景是医院
“凪凌！我以为你回不来了！”白井抱住病床上的狛枝
“啊啊……居然我这种人渣还能被白井担心着啊……我至少现在没事了”
“等等，你不是凪凌”
“嗯嗯？有什么疑问吗？我是凪斗哦，凪凌现在又像之前一样在我的身体里了……但是没多大关系，我知道我这种人不受欢迎的，让我昏迷的话幸运点他就会占据我的身体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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