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背着洋娃娃,走到花园去看樱花,娃娃哭了叫妈妈,树上的小鸟笑哈哈,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从前我也有个家,有亲爱的爸爸与妈妈,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斧头走向了妈妈,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滚到床底下,还在望着我呢。
爸爸,妈妈,为什么呀,然后爸爸叫我去帮他,剥了我的皮做成娃娃,埋在树下陪妈妈
每当我想起这个恐怖童谣,我就会想起用人皮做的洋娃娃,从此,我便开始害怕洋娃娃。
在我眼里,洋娃娃是有灵的,它们是用人皮做成的,我害怕着它们,又渴望着拥有它们。
人皮娃娃,是我对洋娃娃最初也是最深的恐惧。
有段时间,我的舍友们迷上了看恐怖电影,《妹妹背着洋娃娃》,《红嫁衣》,《午夜凶铃》,一个一个地放,而我当时坐在床上,认真地学习,那是我初中时候的事了。
白菲,洛珑,胡花,蓝洁正围在一起看妹妹背着洋娃娃看得起劲。
白菲抬头望了我一眼,问我,“白梅,要跟我们一起看吗?”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白菲。”
晚上,她们还喜欢放恐怖歌曲,但我印象最深的一首却是红嫁衣。
妈妈看好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的死去,妈妈看好看好我的红嫁衣,不要让我太早太早地死去。
那段时间,天天看恐怖电影的她们,由于看了太多恐怖片,吓得晚上都不敢上厕所,而我也被她们弄得很害怕。
当时每个宿舍都是定点熄灯的,我们宿舍也不例外,一关灯,我们就更害怕了,上厕所都要两人手拉手,拿着个手电筒去厕所。
一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那时舍友们都睡了,我看着黑漆漆的四周,心里很害怕。
抱着害怕的内心,我还是勇敢去了厕所,关上了门。
叩叩叩,叩叩叩,有人在敲厕所门,敲的还是我这边的厕所门,我心里很害怕,告诉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那是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衫,我虽然看不到他,可我就是知道他是个小男孩。
三更半夜,有人在敲门,敲门的人定是鬼,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没有听错,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回到床上,缩进被窝里的我,恐惧已攥紧了我的心脏,我靠在墙上,身上盖着一层被子,就这样呆呆地望着对面。
“苏白梅,苏白梅”,一声声地唤着我的名字,那声音空灵又嘶哑,似是唤进了我的灵魂里。
我不敢应,也不能应,我开始不确定,唤我的是女鬼,还是白菲,只因白菲素来与我不对付。
大脑里一片空白,那声音却还在继续。
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是女鬼的声音,我明白,也非常清楚,没人会选在三更半夜,来弄这么无聊的恶作剧,就只为吓人。
人总是喜欢下意识地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而那理由还必须是合情合理的,我自也不能免俗。
我坚信那是白菲的恶作剧,只因我明白,只有这样认为,才能减少我心中的恐惧。
第二次敲门声发生在白天,那时只有我和白菲在宿舍里,而我当时在宿舍里上厕所,白菲不在厕所这边。
叩叩叩,叩叩叩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而因是白天,我倒没那么害怕了。
可在之后我问白菲时,她却告诉我,她没有敲我的厕所门,而这件事,至今还是一个未解的谜。
我的同学罗敏,在我们去逛街时,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从前,有个小男孩,在路上捡了个洋娃娃,送给了自己的妹妹。
妹妹很喜欢洋娃娃,经常喜欢背着洋娃娃去花园玩。
一次,妹妹照常背着洋娃娃去花园玩,娃娃却撞倒了妹妹的头,妹妹的头滚啊滚,滚到了花园里,娃娃却在哈哈笑。
哥哥回来找不到妹妹,问娃娃,“娃娃啊娃娃,你能告诉我,妹妹去哪里了吗?”
娃娃发出了诡异的怪笑声,答道:“你快去找她吧,再不去找她,她就要死了。”
哥哥匆匆离开了家去找妹妹,却不知,娃娃变成了妹妹的模样笑望着他。
当时罗敏还很自得地对我说:“这就是我编的妹妹背着洋娃娃第二部,恐怖吧!”
“确实挺恐怖的。”我当时是这么回答的,那时的我,好想好想拥有一个洋娃娃,陪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后来,我还听过许多关于洋娃娃的恐怖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养了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可有一天,女孩却莫名其妙地死了,娃娃的头发,在女孩死后,开始不断地变长,一直长到莫过了脚心才停下。
女孩的家人知道了这种现象后,便把娃娃供了起来,把娃娃像小女孩一样对待。
有一座荒岛上,吊着许多可爱的洋娃娃,有一个游客去参观这个荒岛时,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而在他离开时,也是这个女孩来给他送行的。
我有一个愿望,我希望在自己遇到危难时,会有王子来救我。
童话故事中,公主每次遇到危险时,王子都会及时出现。
“丑八怪,丑八怪,没人喜欢没人爱。”一个个小男孩围在一个小女孩身边,用最恶毒的话语去刺伤一个小女孩脆弱的内心。
“我不是丑八怪,不是。”小女孩无力地辩驳。
“你不是丑八怪,谁又是呢。”
“我才不要和丑八怪一起玩呢,因为我不想变成丑八怪。”
“我今天竟然被丑八怪碰到了,太恶心了,我回去一定要多搓搓两遍手,消消毒。”
从小到大,我就像个瘟疫一样被同学孤立、排斥、欺负着,那时小小的我并不懂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长大后,我才知道,因为我太单纯,太傻,所以活该被欺负。
每次上体育课时,我都会被球砸中,我知道是那些男生故意那么做的,却毫无办法,只能默默忍受着。
“你们快看,我砸到她了,我厉害吧。”
“就她那怂样,你砸到她也好意思炫耀。”
“你们说的也对,那我下次砸重一点好了,反正最多也就被砸破个头皮,她也不会死。”
每次学校开展活动时,都无人愿意跟我一组,只因他们嫌我脏。
“我才不要跟丑八怪一组呢,阿雪,你是她同桌,要不你跟她一组吧。”
“跟她做同桌,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早就跟阿娇说好了,我待会和她一组。”
对于这些恶意的言论,我都充耳不闻,人们总说童言无忌,小孩子是最单纯的,可在我看来,他们的话才最伤人心,正所谓,无心伤人才最痛,便是如此。
在我上高中时,我因得罪了班里的一霸,差点被她男朋友掐死,之后被男朋友的父亲用钱摆平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倒英雄汉,谁叫我们是穷人呢,无权无势,便只能忍气吞声,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
奔入大学的殿堂时,我天真地以为,自己终于自由了,不用再受他人的欺凌了,可我不知道的是,这才是我痛苦的开喘。
我交到了一位好朋友,她叫封城,她总是对我很好,教我梳妆打扮,告诉我为人处世,还处处护着我。
那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阿城,这个丸子头怎么扎啊,你教我呗。”
封城弹了下我的头,“小梅,把梳子给我,我来教你。”
后来我还是没学会扎这个丸子头,可封城却还不厌其烦地教我,她对我说:“小梅,我相信你一定能学会的。”
“阿城,她们那么欺负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还手。”
“小梅,她们人多势众,而我们只有两个人,所以我们只能忍。”
“阿城,被她们这么欺负,你不生气吗?”
“当然会生气,可小梅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阿城说的对,以后定让她们好看。”
“艾叶,我的人,你也敢欺负,活得不耐烦了吧。”
“封城,就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姐妹们,给我上。”
最后,封城被打得伤痕累累,我在她面前哭了,斥责封城,“阿城,你这个大笨蛋。”
“我只想做你一人的大笨蛋,除了我,谁都别想欺负你。”
“阿城,你身上痛不痛啊。”
“有你在,我就不痛了。”
封城会抽烟喝酒,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她微信上的好友,都是与她暖昧不清的男生。
她还可以做到同时和好几个男生约会,而这几个男生决对不会碰到一起,用网上的一个词来形容封城,妥妥的海王无疑了。
我曾想劝她迷途知返,可她就是不听我的劝,固执地认为自己没错。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感情变了质,我们都希望对方的眼里只有彼此,希望对方听自己的话,不要去反抗它。
我们开始频繁地吵架,和好,吵架,和好,一直恶性循环下去。
她开始变得对我忽冷忽热,我开始变得卑微,我愿意为她花钱,为她削水果,愿意为她死,只要我们能回到之前的样子,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一个道理,摔碎的玻璃,就算用胶水粘回了原样,也不再是之前的玻璃了,正如我们破碎的感情一样。
“阿城,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我拉着封城的手,乞求她的原谅。
她却一把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城,这是我亲手为你削的梨,你就吃一口吧。”
“削的难看死了,而且我不喜欢吃梨,我喜欢吃火龙果。”
望着前方的封城与他人有说有笑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碎成了两半,再也拼凑不回去了。
自我和阿城闹瓣后,阿城就天天出去喝酒,每天都很晚才回宿舍,甚至连课都不去上了。
有时还夜不归宿,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不想阿城再堕落下去。
我劝着、求着阿城去上课,在我的不懈努力下,阿城终于去上课了。
看到阿城终于去上课了,我真的很开心。
不断地付出,却看不到希望,我也会累啊,我不想再卑微下去了,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搬宿舍。
我要搬到别的宿舍去住,这样我就不会痛苦了,阿城亦是如此。
我是如此地舍不得阿城,一想到以后不能再时时与阿城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可我不得不那么做,这是对我们来说,最好的结局。
搬离宿舍后,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到此就结束了,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第一次认识到,我错得有多离谱。
在新的宿舍,我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叫黄璃,黄璃与阿城不同,她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独来独往。
我为了让自己彻底地忘了阿城,便想尽各种办法,制造各种偶遇,才终于和黄璃成为朋友。
可封城似乎也盯上了黄璃,把以前对我的各种好都用在了黄璃上面,果然,黄璃被打动了。
之后,日常出现的一幕变成了,封城牵着黄璃的手,封诚靠在黄璃身上,封诚与黄璃说悄悄话。
我知道封诚就是故意做给我看,来气我的,她就是想让我向她低头,想让我痛。
我明明知道她们在做秀,但我的心还是会痛啊,我好生气,好伤心,觉得下一秒,自己就快要死去了。
我再也不想理封城了,我讨厌她。
一天,我准备要入睡时,收到了封城的信息,信息上写到:小梅,你出来一下,可以吗?
我本来是不想出去的,可只要一想到在外面站着的封城会着凉,会忍受不住冷风的吹打,我就心软了。
刚出宿舍门的我,就看到了一身酒气的封城。
封城一看到我,便扑到了我身上,“小梅,我今天来,是特意给你带了礼物的。”
然后就拿出了一串项链,戴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伸手就要取下来,却被她阻止了。
“小梅,不要取下来,好不好?戴着它,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我低头看着封城,对现在这个喝醉了的封城一点办法都没有,“阿城,你醉了,先回去休息,好吗?”
“小梅,我没醉,我现在很清醒,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清醒。”
果然,跟醉鬼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我伸手想把封城扶回宿舍,她却抱紧了我,不让我动分毫。
“小梅,我错了,回到我身边好不好,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的。”
“封城,我们回不去了。”
“不,我们可以回到从前的,只要你答应我,我们就回得去。”
我实在不想与封城再争辩下去,便回道:“好,我答应你。”
可第二天醒来的封城,却忘了昨晚的事,独留我一人记忆犹新。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缓和地余地,便开始想方设法地去挽回封城,挽回我们的友谊。
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我的空想罢了,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我的自作多情,封城只是在利用我,玩弄我对她的感情。
之后我开始整晚整晚地失眠,做噩梦,到最后去跳海,都没能挽回封城的心,我累了,以后也不会再付出了。
原来,在乎一个人,会让自己变得这么累。
最终我办了退学学续,中止了我的大学生活。
我有时会想,大概只有疯子会爱我吧。
现实从来都不是童话,没有王子会来救你,这是很久之后的我,悟出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