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爪子挠了挠面前涂满斑驳白漆的墙面,内心震惊无语。
所以说。
老子变成猫了?!
脚下踩着的地面坑坑洼洼,这里似乎下过一场大雨,我在水坑倒影之中看见现在的自己。
泥沼污秽下隐约看出来是只白猫,亮蓝与琉璃的异色眼瞳。瞧起来是猫中英俊潇洒高岭之花,但我的粉嫩肉垫上干涸的艳色血迹表明我乃被人,不是,被猫嫉妒的一朵可怜巴巴小白花。
尝试‘喵喵’两声,微微发颤的奶音吓我一跳。
我本人间花臂猛1,不料如今幼猫奶音。
唉。
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猫呢。
混蛋玩意儿,你怎么还不出来,当初诱骗我的时候小嘴巴巴儿的不是能说极了嘛。
系统终于颤颤巍巍开口:“宿主,别骂人嘛。”它干巴巴笑了声,“我这不是给你时间适应一下嘛。”
我打了个呵欠,“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这孩子蹬鼻子上脸,道:“不客气不客气,这是我应该为您服务的。”
它的机械脑子估计不知道哪根电线接错了。
仿佛有那大病。
它是在我上辈子将死之时找来的。
那时候我孤零零躺在病床上,听着不断震动地手机半阖着眸,翘起二郎腿不自觉叹了口气。
然后这玩意儿趁虚而入。
它说:“我可以给你一次重活的机会,但你需要帮助我完成任务。”
我会借助别的身体重归人间。
带着柳临的恨与怨。
但我没想到我会投生成只猫。
这他妈让我怎么完成任务???
忽听一旁传来脚步声,在我身边站定。我听见系统跳出来激动的声音:“是他!是他!就是他!”
咋的,你的朋友小哪咤?
然后我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余闻野。”
它说:“他就是你的任务。”
——你需要陪伴他度过余生。
我还迟迟没反应过来,余闻野却已经蹲下,干净好看的手指戳戳我,清清冷冷的嗓音在狭隘逼仄的巷子里缠绕,转着风打着旋儿绕进我迩:“死了吗?”
系统喊我名字提醒我的声音在脑海炸开。
像烟花一样噼里啪啦搅得我生疼,所以我下意识带着怒气开口。
隐含凶意的奶猫叫声似乎引起余闻野兴趣。
他笑了声,道:“还挺凶。”
可他站起,转身似乎要离开。
我忙软下声调‘喵喵’几声,尾音就跟带着几条小波浪一样,把我自己都恶心得不行。伸着爪爪去勾余闻野的裤脚,又怕把灰尘沾染上,半勾不勾像是在欲拒还迎似的。
余闻野的目光永远那般令人不可忽视,似春水含情、夏荷欲绽,又像秋叶利刃、凛冬杀人。
我仰起头。
看他背着光,看他柔软乖巧发丝,看他眼角艳艳朱砂痣上挂细碎天光。一束灼眼阳光爱怜地堪堪从他白皙脖颈旁擦过,直直射在我额间。
余闻野道:“要和我回家?”
我回应地‘喵喵’。
带我回家吧余闻野。
像当初带着柳临回家一样。
迎着光,从山野荒草腥臭荒唐中将柳临拉起;逆着光,从难闻肮脏邋遢可怜中将我抱起。
昏昏欲睡时我迷迷糊糊问系统:“一般这种事儿不都是要去别的世界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可以留在原来世界了呢?不会导致混乱吗?”
系统沉默许久才笑回我:“你是小说看多了。”
我窝在余闻野脱下的外套里,昂贵的衣服昂贵的味道。
我睡死在金钱之中。
再醒来时我已经变得干干净净,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放大版柳临的照片。照片上的我底色是黑白,不苟言笑看着镜头。
瘆人。
余闻野的声音响起:“还以为睡死了。”
他坐在桌前,大约察觉到我已经醒来放下手中的文件。
我扭过头。
余闻野已经换了件衣服,宽大的白衣隐约可以窥见内里的风景。矜贵高傲的少爷盘腿坐在软椅之中,金丝边眼镜后的桃花眸如酒醉人。
懒懒抬眸看我。
想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