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号床,在这边。”
徐雨铭穿着一身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修长的腿衬得她本人也很高,咖啡色的马尾扎在她的后脑,显得干净又干练。就是这么一个女孩子,13岁,要在心理病区住上两个星期。
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些诸如“是个大学生吧”“好高”的议论声,她的母亲正听着那些评价她的人高谈她有多好,一边窃笑着谦虚并没有。她闭上眼睛,装作没听见。这种评价和母亲的应对她听多了也见多了,觉得索然无味,不如自己待着。
“刀子,玻璃,尖锐的东西和大型电器都要上交哦。”护士挂着满脸笑容礼貌地提醒着。她顺从地从包里抽出一把美工刀,面无表情地交给护士。“防身用的。”她熟练地撒着谎,那把刀是她自残和自杀用的。“这样啊......我先帮你收起来吧,好吗?”“嗯。”徐雨铭并不想交出这把对她用处很大,也陪了她很久的宝贝美工刀,但她清楚不过,如果被发现有没上交的利器会被绑在床上,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她在刀子和面子间毅然地选了面子。
换上病服的徐雨铭百无聊赖地瘫在病床上打游戏,修长的手指随着鼓点在屏幕上时点时划时而停留。
突然她的余光瞄到了两个白色的身影,徐雨铭摘掉蓝牙耳机抬起头,看到两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女孩子正在铺床。
“有新人要来了吗?”徐雨铭难得一次感到了好奇。
“是啊,也是一个女孩子。”正在铺床的女孩笑着回答。
新人女孩啊。徐雨铭想道。
新人女孩正在前台办手续。
江清办完了手续,带着行李、栗色的自然卷马尾、白色的T恤、黑色的刚及膝盖的裙子和一个冷冰冰的表情走向27号床。
这个医院两床一间,有时也有一床一间或者四床一间。徐雨铭和江清就是一间房的病友。
江清进房的时候徐雨铭抬头看了一眼,觉得对方还挺漂亮,便无视了冷冰冰的表情,大大咧咧地说了句“你好”。
没有回应。
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
尴尬。
可徐雨铭并不尴尬。
“我叫徐雨铭,你叫什么?交个朋友?”演员自顾自地说完自己的台词,耐心地等着配合者的回应。
过了差不多一分钟,迟钝的配合者才徐徐转过头来。
“你在和我说话吗?”
“......”
“你好,我叫江清,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吧?”
听见此话,徐雨铭熟练地退出游戏,点开微信的二维码,大概是为了留下冷酷的印象,说话方式突然变得惜字如金:“扫。”
不过几秒,徐雨铭便受到了“清儿”的好友申请,挑了挑眉,点下了确认。
备注“清儿”,还是江清?
演员变成了思考人士。
不过几秒,就收到了“清儿”的消息。
清儿:你好。
喜糖:你好。
喜糖:看你挺漂亮的。你几岁了?
清儿:我15岁。
喜糖:我13岁。
清儿:真的?看起来你比我高半个头。
喜糖:清小矮子。
对面沉默了。
徐雨铭探出个脑袋,看见隔壁床的江清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面泛苍白。
不小心玩得有些过火了。
她轻轻地下床,绕道江清的身边,白皙的手轻轻地顺了顺栗色的软软的头发,若无其事的说,“没事,小只一点可可爱爱招人喜欢。”
江清无声地蹭了蹭徐雨铭的手,表示她并没有生气。
但徐雨铭的理解是:江清想让她摸头。
于是她开心地揉了起来,揉到江清头都在晃。
“别得寸进尺。”江清狠狠掐了把不安分的手。
徐雨铭发出了无声的惨叫。
但不得不说,**的声音软软的,徐雨铭又想要揉揉她的脸。但她放弃了,揉着被捏紫的地方打消了念头。
自己要是上手肯定会被咬的。
特别狠的那种。
徐雨铭讪讪地收回了手。
窗外阳光明媚,甚至还有点刺眼,照得徐雨铭不由得眯了眯眼。她刚准备去拉窗帘,身旁的头突然动了动,随后徐雨铭就看到江清先一步站起身,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遮住了有些晃眼的阳光。
“这么急干嘛?”徐雨铭觉得有点好笑。
“我不喜欢阳光。”江清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真巧,我也不喜欢。”
在不算昏暗的病房,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的心脏中某一块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