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所有晦暗都留给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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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C3区那帮狗杂碎都快死光了，TMD把你丢在这里做炮灰，你还在坚持什么？”

田柾国眼神逐渐失焦，嘴里到处是弥漫开来的血腥味。

这时候的田柾国还只是C3区血猎协会第一小组的副队。

祁蔚凉一脚踢飞田柾国用来支撑那具残败不堪的身躯的银刃，田柾国不堪重负地踉跄倒地。

田柾国刹那间清醒过来，看着自己满身的刀伤和少了一个关节在源源不断冒血的小拇指轻轻地笑了。

他抬头凝视着祁蔚凉，这是田柾国第一次有机会这么直面凝视他，人类即使有武器傍身在这些浑然天成的重器面前依然十分脆弱，祁蔚凉也挂了彩，半边翅膀耷拉下来，还有几个难看的大洞在渗着血。

“你不会杀我的。”

“你哥是我杀的，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做C3区领导人的风范。”

田柾国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昨天，沙土纷飞，四处都是残破的躯体，有人类的，有兽人的，凌乱不堪，活着的能逃的就逃了，逃不了的都在等死。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小副队会让他们丧命在此。

祁氏血脉独有的绿色眸子让田柾国在人群中认出了祁暗凉，他已经没有几口气了，却还在挣扎着起身。

田柾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了他，看着他头骨炸裂，眼神却还一直望向南方，远远的，一直越过荒芜之林。

“艹，你不要命了！”

祁蔚凉歇斯底里地吼着。

“这一战你们损失惨重，没有灵族的愈合能力你们根本在短时间内缓不过来不是吗？”

“你必须要放我走，必须！”

灵族却像在所有人心里的一根刺一样，作为十分珍贵的一个种群他们退隐于世，若不是这场战争的发动这个种族或许不会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人们依赖他们产出的药品，却战争带来的无数伤亡而选择对他们进行屠杀。

灵族一族彻底沦为一种续命的良药，血脉越纯正效果越好，特别是与族中的Omega交合或者生吃其血肉都能快速治愈。

一瞬间原本还算庞大的一支族系，现在已经所剩无几，活下来的也在四处逃窜躲避追杀。

“要是还想要你哥哥的全尸就让我离开。”

“我凭什么相信你，人类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

四目相对，祁蔚凉深绿色的眼眸此刻在隐忍着杀戮之气，幽深不可望，田柾国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恍然惊醒，大汗淋漓，田柾国坐起身打开了昏暗的台灯，细细端详着那根断指，大脑一片混沌，又是这个梦。

那场清扫计划结束后，C3区损失惨重但好歹赢了，田柾国也因为击杀祁暗凉，重伤祁蔚凉而授予军功并顺利接替成为C3区下一任会长，在外人看来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功成名就，什么都有了。

但是只有田柾国知道，他这三年来几乎夜夜被这个梦折磨。

他有一个秘密，只有他和祁蔚凉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藏匿了什么东西，又是怎么顺利逃脱的。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都已经亮了，近来没什么异动，军区也没有必要天天去，难得在苏韵涵来了之后，田柾国有空和她一桌一起吃饭。

看着对面的人沉默地低头吃饭，如同嚼蜡一般吞咽。

田柾国“你为什么不走？”

苏韵涵“去哪？”

苏韵涵错愕地抬头，拿起帕子擦拭刚刚不小心掉在桌上的残渣。

田柾国“你已经知道这条密令了，为什么不走，去哪都好，反正别在这里。”

苏韵涵顿了一下，抬眸看着田柾国。

苏韵涵“这是我的命，你说得对，我是一个首先是军人，再是苏韵涵。”

苏韵涵“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要是现在逃了，我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了。”

苏韵涵不知不觉笑了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像是讽刺一般。

自己和她的境地岂不是一样的，又有什么资格去选择呢，他们生来就背负着责任，洗脑一般的管理伴随着他们一生，他们没有机会选择，要是非要找一个替罪羊，大抵还是要怪这个罪恶的世界，他们一生就是为了奉献给这个肮脏的世界。

苏韵涵“我又做错了什么？”

是啊她又做错了什么，兵败不是她的错，她却为此将赔上了一生。

苏韵涵“我弟弟才那么小！他死在了那么僻远的地方，连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回来！我死了那么多士兵！我的一生全部毁在这里！”

苏韵涵发疯似的起身，奋力地喘息。

田柾国“你错在你活着回来了。”

田柾国失了分寸，遏制住发疯的苏韵涵，把她死死嗯在墙上，苏韵涵后背猛得撞上坚硬的墙壁，被田柾国扼住咽喉根本没有办法呼吸，她一脚狠狠踹在田柾国的大腿上，田柾国吃痛地后退了一步却没有松手。

苏韵涵费力抬手狠狠朝田柾国脸上打去，田柾国偏过头躲开这一击，却被苏韵涵反身踹倒在地。

田柾国和苏韵涵两个人都发了狠，掀翻了桌子，平常对付敌人的杀招都往对方身上招呼，要不是闵玧其来得及时，两个人身上就不是挂点彩那么简单了。

田柾国“这件事必须保密。不能有人知道，明白吗？”

田柾国挣脱开闵玧其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摔门而出。

闵玧其两难地看了一眼颓废的苏韵涵默默坐在椅子上，马上跟上了田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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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喜🐟〔18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