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言祚府邸
花园中,杨言祚看了天色,停了竹箫,他似乎就要转回房中,却在路过桃花树下的时候顿了一顿。然后没有任何预兆的,他猛地腾空而起,手中的紫竹箫在桃树枝干上轻拨一下,整个人便借力越过了桃树最高的枝梢,跨过屋顶,像一只鹰一样直扑屋脊。
屋脊上坐着一团白色。待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名老年人,看不出具体岁数,只看见紫色衣服,眉目如画。
他一直笑盈盈地坐在那里,直到杨言祚手中的竹箫离他不过尺许的距离,他这才伸手在屋顶上一按。就这么一按,他整个人就飘了起来,仿佛被突来的狂风惊飞的云一般。
杨言祚手中竹箫从他飘扬的衣摆边擦过,却陡然转了方向,灵动仿佛一条蛇。竹箫顺着衣摆向上滑去,直点向紫衣人的腰间,但紫衣人只是在空中略略侧身,脊背压向箫身,这边轻而易举地卸去了杨言祚的攻势。
杨言祚的脚尖在屋顶一点,只听的瓦片脆脆地响了一声,然后就只看见杨言祚向后面退去。紫衣人清叱一声,抬手便一掌挥向杨言祚。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然后紫衣人在屋顶上站直了,长身而立。而杨言祚则是往后飘出去十来尺,这才终于落在桃树的枝干上,随着桃枝的颤动微微起伏,红云上的一片阴影。
静了片刻,就只见紫衣人面色凝重地说道,“出什么事了?你脸色如此苍白,方才听你吹箫,似乎也是气息虚浮。”
“无甚大事,”杨言祚应道,“不过是这些日子太过忙碌,饮食不调,触发胃疾。我给自己开了几副药,如今已是大好。”
紫衣人招招手,说,“过来,我给你把脉。”
杨言祚一愣,随即摇头笑道,“当真不必。师兄信不过我不成?这点小病自不在话下。”
紫衣人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过来。”
杨言祚尚未动,紫衣人已是足下一顿,径自飘了过来。他又是一掌拍向杨言祚肩头。掌势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杨言祚丝毫不敢怠慢,忙侧身避过,手中竹箫横扫。两人拆了十来招,只激得满天桃花纷飞。
不过片刻,杨言祚便觉的气提不上来——在树顶缠斗根本没有落足借力的地方。最后他只好猛地一挥竹箫暂且逼退紫衣人,自己几步落回院中。下落的过程中防守不免松懈;紫衣人欺上前来,又是一爪扣向杨言祚的咽喉。杨言祚忙是回避,紫衣人却只是虚晃了一招,瞬间压下手臂,一爪扣住了杨言祚的手腕。
“小师弟!”紫衣人喝道,“别逼我点你的穴;乖乖站着。”
杨言祚只好叹一口气,乖乖地站定了。
紫衣人把了脉,脸色沉下来,冷冷道,“果然你偷偷吃了我的药。”
“我…我只是想练武罢了……”杨言祚冷汗直冒。
紫衣人一手揪住了的衣襟,“你动手了吗?”
“没有!”杨言祚几乎是本能选择了撒谎,“多年练武,我却丝毫不见长进!身边的人都虎视眈眈,我不得不用武功防身。这个药虽然让人受罪,但是的确有助于武功精进。”
紫衣人似乎真火了,哼了一声,手中攥的更紧了,人又往前冲了一分,“你想成为第二个海东来?他是练武奇才,而你不过草包一个。”
“您放心,我没有出手,海东来不会发觉。”
紫衣人见杨言祚这般谦和,也不好意思再拉着脸,便说,“永远都不可以出手!否则,我定废了你的武功!”
杨言祚挑了挑长眉,终是笑了起来,说,“师兄来去无踪,好不容易来看我一次,竟然只是为了挑剔我的武功?”
终究还是需要杨言祚手中的军权,也不好太过了。
这下两人才相谈甚欢。
师兄弟二人已有两三年未见,如今自是聊兴甚高,已过了三更天还兀自就着棋局谈天说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