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卫总院
余明堂低声道，“大人，咱们现在和回纥的关系毕竟敏感，属下实在有些难以下手——”
“马三呢？”
“他即刻就到长安，在您府里还是——”
“那曲江边。”海东来不想回去，他宁愿常住总院。
……
初见夜色的小镇，灯火辉煌，人影重重。
这一日，恰是圣人为免除日晷灾祸，特意恩准“夜市”，徒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四周的喧嚣强行灌进耳里，抬眼看随处是路人热情的挥手，百姓安乐，太平盛世。
真好。
最喜爱长安月夜。
如今，却只能叹，旧时光景，今时之梦。
时过境迁，物换星移。
灯火依旧迷人眼，人面不知何处去。
海东来站在长安高处，被急流涌来的人群打断了思绪，零碎不堪的言论中听得这一句。“快看，快看，河底下居然有亮光，奇事啊。”
刚才还悠闲的人们一下子蜂拥着往河边挤去，平时无人踏足的河岸顷刻间人满为患。海东来本无心热闹，只是涉及曲江池，他不得不想到兰玛珊蒂。
“河底下怎么会有光？”
“难道是河神显灵吗？”
“里面好像还有东西在动，河神显灵了。”沸沸扬扬的议论声强行灌进耳朵，只让海东来觉得无知，他最是不信鬼怪神灵，或许小时便身患绝症，偏不信了玉皇大帝那一类，只道万法唯心。一切皆为虚妄，风亦不动，树亦不动，乃人心动矣。
海东来欲转身离去，前往约定处，可眼光所到之处恰好碰上那“显灵”的河神。夜色朦胧，宽广的河面只能看见似脸盆大小的光源，隐隐藏于水中，光圈一层一层散开，如水中之明珠，倒是极美的一番景象。
亮光随着水流缓缓移动，岸上有调皮的孩子往曲江池扔石子，无奈力不从心，光源遥不可及，水波荡漾却不见光源动荡，依旧慢行。细细看，果然有极微弱的影子在动。
观看之人又急躁起来，惶然谈论着这似天方夜谭的河神。
“小虎小虎，你快看，河上有光。”聒噪之中，这一声清脆的女声飘进耳朵，清晰欢快。
一股若有似无的腥恶之气飘至海东来鼻子。
驱灾祈福之日，在长安的闹市中，竟然有这么浓烈的腥臭味，海东来不禁心沉到谷底。
水面浮现一群动物的身影，蓦然一惊——百头狼聚在一处！
竟然是狼，那些光就是它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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