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内卫押着张三去了官衙，尸体也被内卫运走，屋子里登时空了许多。
吕明甚是懊恼，叹道，“我还道他能吐出点甚么，这倒好，全是没用的。”
兰玛珊蒂微笑道，“也未见得全没用。至少，我们知道，凶徒是在后半夜进的贾家杀人。而真正案发，应该在宵禁之前。”
吕明大是惊奇，“难不成张三在说谎？”随即道，“不对，不对。仵作也说人死去不久，他没说假话。”苦思冥想，终是挠了挠头，笑道，“算了，我实在不明白了。”
余明堂也颇为好奇，睁大了眼睛。海东来本在一旁，盯着房中摆设思索，这时也抬起了头。
兰玛珊蒂眉头紧锁，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不由一笑，“海东来，这个你该知道呐。”
海东来让她说得一愣，兰玛珊蒂粲然一笑道，“你想想看嘛，那张三陈说此间情状时，说错了甚么？”
海东来不假思索，道，“人数。死了六人，他却说只有贾九一家五口。”
兰玛珊蒂又问，“为甚么？”
吕明插口道，“婢女死在灶房，张三慌张之下，没看到也是有的。”
海东来本熟知此节，再也没有深想，但听他两人一问一答，忽然眼睛一亮，向一名内卫道，“你去问问，贾家这婢女是买的还是雇的？平日是住在主家，还是另有本家？若是住在本家，则每日什么时候来贾九这里，什么时候回去？”说罢看着兰玛珊蒂。
兰玛珊蒂目中流露赞叹之色，笑着颔首。那内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返了回来，“海统领，属下问清楚了。这婢女是贾九家雇的，只忙时来。午后来，坊门关前就要走的。”
吕明“啊”的一声，恍然大悟，道，“该走的人却死在了这里，难怪您二位说案发在宵禁之前。”
海东来却皱了皱眉，在房中转了一圈，伸手扣了扣空空如也的一张桌子。
兰玛珊蒂心系那些受害者，轻轻拽住他衣袖，“……灶房里尸体也清理了么？”
吕明抢着道，“还没有动。”
海东来暗叹一口气，“好。我们看看去。”说着自行牵着兰玛珊蒂便向门外走去。吕明连忙跟着引路。
贾九家灶房在沿着院墙的一个角落中，不算很大。婢女尸体在灶后，边上是一张碰倒了的胡床。依位置看，她本坐在胡床上，身死时也带倒了胡床。
余明堂俯身去探尸体伤口，低声道，“一样的。”
海东来扫了一眼，却不甚在意，只留心打量四处的碗盆。
兰玛珊蒂也走过去，掀开灶上锅盖。吕明道，“我带人看过，没什么的。”
海东来没好气扫了吕明一眼。吕明不明所以，有些发慌，心下打鼓。
兰玛珊蒂摇头笑道，“吕大人，就因为没什么，才不对啊。”见吕明不解，道，“你想想，一家人什么时候会齐聚在一室之内，婢女又为什么单独待在灶房？”
吕明恍然道，“啊，是在用饭！婢女不能上桌，只能在灶房里吃。”
海东来适才在房中就已隐隐觉得有甚么不对，这时忽然想到，贾九桌上，不但没有饭菜，连杯盘碗筷都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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