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来淡淡、复笑、嘴角微微莞尔，拉住一脸绝望的兰玛珊蒂，“阿兰，我们走吧。”
“等等——你得帮我办好三件事。”夏云仙连着咳嗽了几声
“夏云仙，凭什么？”海东来冷冷一笑，负手而望，双目清明如水。
夏云仙丝毫不理会一脸不屑的海东来，“第一件事，我发妻澄娘留下了《剑器浑脱舞》的心得，我已经留在海府看，她心心念念于你的才华，希望你把公孙大娘的剑舞继承下去。第二件事，澄娘信佛，她多次提及兴教寺的悟能法师佛法无边，兴教寺是大唐护国寺庙，只为权贵服务，我无法替发妻请来这样的得道高僧，所以劳烦你替我完成澄娘的心愿吧。第三件事情，窦二那孩子的尸体被窦侯藏起了，你想办法寻到，然后把龙雀埋在他的身边，龙雀煞气重，可以保护他。”
“夏大哥，你这是在——”
“我这是在托付身后事。不过，你别难受，我一定会为澄娘报仇的。”夏云仙一脸倔强和自信。
兰玛珊蒂沉默许久，低声劝慰道，“人死不复生，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夏大哥您不要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这实在是没有必要。”
“答应我……”
兰玛珊蒂用力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道，“好。”
夏云仙便头也不回走了。
风雪微停时候，海东来小心扶了兰玛珊蒂亦步亦趋走在雪地里，留下身后四行脚印深深浅浅。
一片雪花轻轻飘过，落在的发丝上，海东来看着一片花白，暗道，我们这样这也算携手白头了吧，可惜自己终究无法……
看她低头默然不语，海东来替她理三千青丝的手忽然停在了那里。海东来冷静之后细想，左右也于事无补，只得轻叹一声好言道，“从来人间飘白雪，不似天上看红尘。年年白雪同而岁岁红尘不同，多念也是徒增悲切，何苦来哉！阿兰，你已然尽力了。我会设法让兴教寺的所有法师都为吴幼澄祈福超度的，至于窦二的尸体，就算需要把整个公主府倒过来，我也会找到。你不要再难受了，事情说不定没有这么糟糕。”
“莫非不是窦侯藏匿的……”听他说话，兰玛珊蒂脑海里蓦然闪现一个可怖之极的念头。
“除了窦侯还有谁要藏匿……”
海东来的话忽然梗在一半，仿佛虚空中还能见到那一身禁军服饰的英伟少年。
兰玛珊蒂想起刚才在脑海重一划而落的思路，脑中更是确信了刚才的可怖念头，直惊愕道，“是寿昌公主！是她！”
“我有一个猜想。其实寿昌公主也有藏匿窦二尸体的动机，那就是威胁她的长子，毕竟现在和窦秉夷合作的是她。”兰玛珊蒂两道长眉间微微一皱，话间隐约有些含糊，“还有夏大哥那么多错误的判断都是基于无心的言语，无心为何要误导夏大哥呢？他似乎没有理由，除非——”
“他是寿昌公主的人。”海东来目光锐利。
“用无心误导夏大哥，从而利用夏大哥来对付武功高强的窦侯爷。”
“如果无心是她的人，那么无心对我们所说的那些话，就值得再揣摩了。”海东来话到一半，突然停顿了半晌才道，“会不会是寿昌公主利用我们除去了窦侯的那些精锐……”
兰玛珊蒂愕然抬头怔愣愣望了半晌，又低垂了双眼，若有所思地拨弄着手心的雪花。许久，兰玛珊蒂才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怔怔开口道，“很有可能，她利用你除去了窦侯的亲信力量，再利用夏大哥设计将窦侯瘫倒在床。”
“难怪我剪除那帮人的时候，会那么顺利。”海东来凝重道，“只是她这么丧心病狂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我也想不通，”兰玛珊蒂双眸微抬“不过，要想证实这点猜测其实很容易。”
“抓来无心，一问便知！”海东来笑言一句，也不禁朝微微一笑点头相应。
“只是，这件事估计得有劳海统领亲自去办了。”
两人心照不宣，内卫现在暗流涌动，这个人一天不揪出来，海东来一天就无法真正信任自己的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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