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西保山的溶洞(十二年前兰玛珊蒂)
当时是白天,凭借大大小小的缝隙,她看到了。
兰玛珊蒂屏住呼吸,恐惧不可遏制向她袭来。
是啊,铺天盖地的蟒蛇。
眼睛所见都是蟒蛇,成群结队。
每一条蟒蛇,都张着血盆大口,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那殷红的信子,以及那阴森森白亮亮的牙,感觉到所过之处的生灵皆受其毒害。
脚下无所踏之地,空中无可停留之处。
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吗?
她此时在心中问自己,难道今日自己就要丧命于此吗?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的命,怎么可以这么轻贱地送出去?
兰玛珊蒂逼迫自己思考,她在丛林中长大,对蛇很熟悉,经常抓一些毒蛇。蟒蛇应该和其他蛇类一样,可以敏锐地抓住人恐惧的气味,越是害怕,越是容易被发觉和攻击。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逼迫自己寻找生路。
她发现,那些奇特花朵上有浆果,风传来,浆果沿坡直滚下去,落入暗河的一瞬,忽听水声轻响,又见数粒果子自枝上落下,滚入河中,水花动处,竟是群蛇争而食之。
她心道,原来蛇要吃这果子。转而又想道,那群蛇何不自己上岸来吃?这其中必定有缘故,自然界总有一种微妙的平衡,难道花朵上有让它们害怕的东西?
她决心赌一把,从顶端的花朵上过,她拿出匕首,开始攀爬。
这一过程,并不顺利,岩石光滑,很多次,她都差点滑倒,跌至蛇群中。
她攀爬的声音终究惊扰了蛇群,突然感到身后一阵阴冷,尽管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看,但她终究用余光看到,水花翻起,一条漆黑如常人腿粗的大蛇破河面而出,缓慢向她背后卷去。她的牙齿开始打颤,用尽了此生的勇气,继续攀爬,这是她唯一活命的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快爬到最近的洞口了,她下意识把自己身上沾染花汁。
她的手刚刚抓到洞口,听风声袭来,想也不想,瞬时用祭祀舞步避过,乘机玩命地奔至洞外,她担心蛇群会追来,用余光憋了一眼,河中冒出的黑蛇越来越多,竟都由水中立起一人多高,黑惨惨的,不由得想到自己刚才被蛇墙团团围了起来。看来它们的确害怕那些花朵,不敢上前。
兰玛珊蒂劫后余生,开始疯狂呼喊,继而大笑,最后大哭起来。
……
兰玛珊蒂轻柔微颤的声音,似有千斤重一般,撞进了海东来的心里。
他知道她很强大,自认比自己还要强大,也能猜想到这种强大的背后有着怎样无言的苦难和挣扎,只是没想到……
心疼,心痛,无法形容。
他眼眶红了,紧紧抱住她,用干燥的嘴唇描绘着她的温润的唇瓣,喃喃道,“阿兰……”
……